西部情结(续)
●杨烈勤
嘉峪关到敦煌380公里,沿途都是戈壁……山高天青,阳光明媚,汽车徐徐穿行在山间的公路上,空气特别清新。第一次感受和体会到了“戈壁千里”的干涸,荒漠和荒凉。在我的想象中,嘉峪关到敦煌似乎也应该是这样的,谁料想,这与我的想象竟然大不相庭,简直有天壤之别。沐浴着高原的霞光。一路风景真是美不胜收,呈现在我们眼前的是蓝天、白云、圣湖和祁连山的雪峰。初夏的戈壁草绿水美,这儿的原野更加辽阔澄碧,天空蓝得令人沉醉,雪山上消融的涓涓细流汇成一汪汪湖水,站在湖边,望着神秘的湖水,从不同的地方看,呈现出不同的颜色。散养的牛羊随处可见,草地的牧民或骑马或开着摩托车在不远处游荡。时不时地还会出现一群群的牦牛,悠然自得地在湖边饮水,或在草地上吃草,面对轰鸣而过的车辆,它们竟然若无其事,尽显雍容大度之“风范”。
在遥远的西北边陲,有一座神奇的地质公园——敦煌雅丹地貌。我有幸和老伴、外孙女还有战友毛志祥一同前去。一路上,汽车飞快地行驶着,窗外,浩瀚的沙漠在我们身边延伸,经过一个多小时的行驶,映入我眼帘的是一片延绵不断的小土丘,它们形态各异,千姿百态,这不是雅丹地貌吗?我急忙拿出手机,凭车窗欣赏拍照雅丹地貌的壮丽风光。司机告诉我们:这里寸草不生,在风蚀的作用下,高高低低被分割成奇异怪状,大小不等的土丘,这些支离破碎的地貌就是雅丹地貌。远远望去这些沙丘,犹如百万雄师过大江,又像是千万艘准备起航的战舰,十分壮观。车向荒漠中驶去,那高高的土丘上像站着一只雄狮,它怒目远视,在镇守着这块宝地。眼前,那高高的土丘上耸立着一尊硕大的孔雀,它仿佛轻轻地回首,舞动着美丽的身姿。它虽然没有羽毛,但它的身姿却活灵活现。车不断地前行,我真的感到惊讶,这美丽而神奇的雅丹地貌,它是那样的雄伟壮观,而又神秘莫测。
我出生在愚公的家乡,一直对边塞风光有着深深的向往。总想亲自去观赏“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的美景。清晨,我们一行来到鸣沙山月牙泉,终于实现了我梦寐以求的愿望。这里不仅可以欣赏美丽的沙漠风光,还可以骑着骆驼穿行沙漠。
进入景区,远远望去,鸣沙山一望无际。一座座连绵起伏,曲折蜿蜒的沙丘展现在我们面前,在阳光的照耀下,它们错落有致,整片沙漠都变得金光闪闪。山脚下,听得见“叮当,叮当”的骆铃声,看得见向着山上前行的骆驼队伍。为了不虚此行,我们也骑着骆驼在沙漠中行走,眼前黄沙漫漫,耳边驼铃叮当,加上骆驼发出的嘶鸣声,凑成一曲美妙的沙漠交响曲。一个小时后,我们返程到达月牙泉。月牙泉在鸣沙山下,千百年来不为流沙而淹没,不因干旱而枯竭,弯弯的溪流如月牙般横躺在大漠之中,翠绿的树林挺立在湖边,好一幅隽永的山水画卷。
令人感叹,月牙泉呀!你是镶嵌在大漠中的绿色翡翠,你是繁星沐浴的乐园,你是大自然留给我们子孙后代的稀世珍宝,你将永远在我的记忆里珍藏。
敦煌莫高窟是祖国西北的一颗明珠。她坐落在甘肃省三危山和鸣沙山的怀抱里,四周布满沙丘,492个洞窟像蜂窝似的排列在断崖绝壁上。
初夏时节,天高云淡,我们一行来到莫高窟,心情格外激动。莫高窟历经十六国,北朝、隋、唐、五代、西夏元等历代的兴建。其中唐朝的做工最精致,连衣服的褶皱都刻画得栩栩如生,各个人物的颜色历经千年都不褪色,可想当时的工匠技术是如此超群,令我如此震撼。
欣赏一部电影《又见敦煌》,了解了丝绸之路,了解了莫高窟建造的历史,知道了莫高窟建造的艰难、神圣与伟大。接下来我们参观了94、100或藏经博物馆,每个洞窟都有一组佛像和壁画的来历,这些壁画与黄金等价,所以才能鲜艳地保存一千多年的历史,这是多么珍贵呀!由于我们必须赶乘当天嘉峪关的火车,解说员的讲解未能听完,实属遗憾。莫高窟,这个镶嵌在戈壁沙漠上的明珠,一个神秘莫测的佛国世界,令无数人向往,给我留下了无尽的遐思和深刻的印象。
初识金城。兰州,祖国大西北重要的工业基地和综合交通枢纽,西北地区重要的中心城市,丝绸之路经济带重要节点城市。南北群山环绕,东西黄河穿城而过,汉昭帝元年始置金城县,因初次筑城时挖出了金子,亦说兰州群山环抱,固若金汤,因此取“金城汤池”,曰金城。兰州,是兰州人赐予它的最好礼物。它象征着一种精神,一种坚韧不拔、团结奋进、艰苦奋斗,无私奉献的崇高境界。兰州工兵教导大队,紧靠兰州市区,是兵的摇篮,干部的培训基地。1975年4月我有幸参加干部培训,第一次走进兰州。印象最深的是吃牛肉面,不仅面筋道,肉鲜美,而且味美价廉,一碗牛肉面就可以饱餐一顿。平时,就是外边来个老乡,战友,牛肉面也是不失体面的招待。2015年4月,重走西北,战友毛志祥、万宝军、王义我们一同到黄河北岸一家牛肉面馆去吃牛肉面。望窗外,黄河水滚滚东流,面馆内,百余名食客狼吞虎咽,那感觉,一个字“爽”。由于去兰州大多数与牛肉面为伴,也培养了我对牛肉面的感情,每次想起兰州,也就想起了牛肉面。就是回到河南近三十年的时间,每次看到街上开办的兰州牛肉面馆,总是禁不住诱惑,进去“来一碗”,但总是找不到兰州的味道。
难忘的峥嵘岁月。我当的是工程兵,逢山开路遇水架桥,我经历了,我看见了,我被征服了。1969年至1975年间,我和我的战友转战了陕、甘、宁、青、内蒙古,战友们用生命鲜血和汗水筑起了一座座地下长城,留下了一串串闪光的脚印。
党旗引领固国防。我同年入伍的战友中,有24人被分配在工兵连,其中有一个叫王思祯的战友,新兵下连后,就跟着老班长学习凿岩技术,成为全团有名的风钻手。他每次从坑道中走出,肩扛风钻,身穿防水衣裤,脸如灰泥,眉眼不分,只有洁白的牙齿在笑声中闪现。他是一个不知疲倦,从不言怕的硬汉,也是预提干部对象,终因年龄偏大这件事被搁置下来。退伍时,我问他当了7年兵,打了7年的山洞,此生军旅生涯有没有遗憾,他说:“没有遗憾,要说有遗憾,那就是当兵的年限有些短,如果条件允许的话,我情愿当兵一辈子。”连队卫生员李灵云,陕西省武功县人,当兵一年,在青海大通一次施工中,不幸被石块击伤了右眼,第三年退伍时,右眼视力只有光感,他走时没有任何抱怨。老战士李文周,大塌方中被石碴掩埋,差点丢掉性命,挖出后手指粉碎性骨折,留下终身残疾。
与死神擦肩而过。1973年初,我们连队在甘肃榆中县担任前指国防工程任务。7月晚上的一天,我和战友们像往常一样,进行了交接班,在巨大的爆破声后,我们冒着刺鼻的浓烟迅速进入坑道作业。拉灯排险、抢修作业面,清除轨道石碴是首要的任务。二十分钟后,我们进入了正常顺序的作业,战士们肩扛手抱、钢钎撬,将石碴一斗斗装上轨车运往坑外,一场紧张的战斗正在打响。此时,安全员一手拿照灯,一手提铜锣,目不转睛盯着洞顶,突然,洞顶有掉石现象,安全员紧急警示,我们二三十人迅速撤离作业地段,巨大的石块夹杂着碎石从十几米高的洞顶呼啸而下,掀起的气流将我们在跑行中推倒,站起来,拍拍头上的沙石尘土,定神后又继续战斗,有时,一个作业班要躲避三五次塌方,在和死神捉迷藏的较量中,考验了我们的意志。
深山安营寨,五百多个日日夜夜,300余米的坑道就要贯通了,年纪最小的战士李安才,对着班长灿烂一笑:“班长,工程竣工了,我能请几天假回去看看我妈吗?”。19岁,洁白的牙齿,眼眸黑亮,少年的脸庞清朗如泉。谁能想到,坑道最后一次大塌方,夺取了他年轻的生命,那个天真的一笑竟成了永别。1970年的一个早晨,班长杨立安和往常一样,在宁夏牛首山坑口紧张的施工,突然,山体滑坡,伴随着一声巨响,年轻的生命永远留在了茫茫大山之中,青山处处埋忠骨,那些热血和生命铸就的忠诚,我怎能遗忘?
巴金先生说:“我爱我的祖国,爱我的人民,离开了他,离开了他们,我就无法生存,更无法写作。”天下兴亡,匹夫有责,每一个声音都在呐喊,每一份光芒都是希冀,不败的坚强,不弯的脊梁。在这7年里,经过生死的考验,连队80%以上的干部战士都不同程度地受过伤,但仍然奋战在工地上,西北的纪行,是我人生最最不平凡的岁月。
落雪时光,亦有一种缠绵,潮湿而绵密。1969年农历腊月的一天,18岁的我,驻守在宁夏贺兰山执行任务,帐篷里寒风凛冽,傍晚开始下起鹅毛大雪,到了夜里,地上已积了厚厚的一层雪,因得知母亲去世的噩耗,不想吃饭,睡不好觉的我,冷得全身发抖,坐在硬板床旁,拿着电报发呆,看着看着,眼泪不停地掉下来,心情悲伤到了极点。
我在想,参军路是自己选择的,离别苦相思苦从离家那一刻就种下了。离家,不知道何时才能归,这一走,相见困难呀!母亲,请原谅儿子的不孝,临走也不能为您送行。母亲,儿子永远不会忘记,灰黄的油灯下,你担心从军路上儿子忍受饥寒,将爱和担忧写在细细密密的针脚里,只希望能缝得温暖些结实些,让儿路上少受苦难,儿子看在眼里想在心里,明白母亲是“临行密密缝,意恐迟迟归”。这是我新兵入伍人生的新起点,我需要迈出坚实的第一步,百般惆怅只有向滔滔江水诉说。十七年后,父亲去世,因部队参战后整训不能离队,我又未能见到父亲最后一面,我真正理解了“尽忠不能尽孝”的含义。我真正弄清了有一种情让我泪流满面。
西部人生21年,留给我的不仅仅是记忆,更是一种财富,一种宝贵的资源,它让我依旧怀念,依然不舍。我怨我不是青海人,不能把生命嵌在这里;我也恨我不是甘肃人,不能把甘肃这幅山水人情画,画得更活,让远离尘埃的人们也能体味到它的灵性。
世界上有很多路,但从来没有一条路,像丝绸之路那样多姿多彩,美不胜收。丝绸之路向我们展示着自然之美、人文之美、历史之美、情感之美、我们用心灵感受丝路之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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