腕底风云任卷舒 读韩靖《大秦帝国咸阳故事》人物组画
杨焕亭
最近，韩靖的专题人物图集《大秦帝国咸阳故事》系列组画已经问世。这套组画不是传统的以一个核心人物为主线的历史故事连环画，而是50位大秦杰出历史人物栩栩如生，风采照人的艺术群像；不单纯是展示作者笔墨意蕴的丹青走笔，而是在每一个人物伟岸的身躯和炯炯的目光背后，藏着一个风云际会的故事。我们不仅从中读出诸多穿越岁月的历史遐想，更见证艺术家源自于秦文化沉雄大气的审美追求和历史意识。
史诗性是这部作品集最突出的特征。如果说，当代小说家孙皓晖的《大秦帝国》以文学文本的形式在文学创作领域铺展了一卷气势恢宏的史诗，那么，选择创作专题人物图集《大秦帝国咸阳故事》，对于画家韩靖来说，无疑是一项具有开拓性的艺术工程。艺术家以时间为经，以人物为纬，去安排图集的结构。从时间跨度说，上自传说中的女修，下至在大秦故地建立起中国历史上第一个统一的封建王朝秦帝国，纵越千年，波澜壮阔。就选择的人物而言，都是在每一个重大的历史转折时期对历史进程产生过深远影响的政治家、思想家、军事家、科学家。而他们“比他们的前辈提供了新的东西”，他们“从过去承继下来的条件下创造的”功绩始终是作者关注的重点，从而力求呈现给读者的不只是一幅人物肖像画，而是与其生命律动紧密相关的故事。于是，我们就透过艺术家淋漓酣畅的笔墨，形神毕肖的刻画，倾听到《非子牧马》的鞭声蹄波、《襄公立国》的铁马金戈；感知《穆公求贤》的博大胸襟、《伯乐相马》的慧眼独识；领略《商鞅变法》的“乡邑大治”、《张仪连横》的文韬武略、《武王举鼎》的豪气冲天；追寻秦始皇奋扫六合，一统天下的历史风云、荆轲刺秦的惊心动魄、郑国渠水的源头清流。而这些故事，又是最能体现历史人物性格特征的行为方式和思维方式，抓住了这个特征，人物就不再是一组刻在历史拓片上的静态人物，而是从作者笔下跃然纸上的血肉丰满的艺术形象。
在任何时候，题材都是客观的，而选择从来都是创作主体的主观行为。选择以秦文化作为表现题材，体现出韩靖弘扬民族传统，回应时代呼唤的文化自觉。作为一位在咸阳这方古老而又新生的土地上成长起来的青年艺术家，他对于秦文化和秦人创造的人文精神有着深入的理性的理解和把握；作为一位走在新世纪风雨征程上的追梦者，他更清楚我们这个时代，比任何时候都更需要从历史文化中汲取营养和力量。而秦人“崇德包容、尚法创新”的人文精神，不但使之成为中国史或者世界史绕不开的话题，也让作者在历史与现实的结合点上看到了这种契机，激发了他喷薄的创作冲动。
写意性是这部作品集的个性风格。以传播“中国故事”为价值追求的《大秦帝国咸阳故事》具有强烈的意象特征。与传统以塑造人物为核心的历史题材连环画不同，人物在韩靖的笔下，被赋予文化意象的内涵，是秦文化在每一个历史关节点上的标识。这种选择决定了韩靖对“意在笔先”传统的自觉传承。一是“意足”而“传神”。有评论家以为，中国写意人物画自唐代以后，逐渐摒弃此前色彩艳丽，工致细密的审美理念，而向着“笔意纵逸，疏淡简约”转化。到了元代，人物画家陈与义更是提出了“意足”的艺术观。韩靖深谙中国人物画的发展历程，故而无论是在谋篇布局上，还是在人物刻画上，都十分注重“文化意蕴”的彰显和承载，将大秦人文精神作为倾情表现的重点，注重“以神写形”，把笔墨的重点放在刻画人物的“形神兼备”上。从而外化出秦人敢为人先，开放包容，一言九鼎，勇于改革的文化品格；二是疏淡而简约。中国人物画史称之为“简笔泼墨画法”。在韩靖的人物画创作实践中，主要表现为对以下几层关系的处理上。首先，在“线”与面的关系上，注重线条语言的简练和面的协调中和，从而使得“线”与“面”构成一个简约而清晰的整体。其次，是“虚”与“实”的关系。在以“载道”为主题的史诗性作品中，人物因了其对文化的意象承载，而成为作者表现的主体，这在韩靖是不言而喻的，实写人物，虚写背景，成为他创作实践中一种自觉的选择。
韩靖早年研习绘画，后来投身剪纸艺术实践，担任咸阳市民间文艺家协会主席以后，又对民俗文化多所涉猎，他酷爱文学，长于诗词，所有这些，都为他的创作积累了丰富的资源。特别是在刻画人物时对剪纸艺术的运用，大大丰富了作品的表现手法。由此不难看出，艺术只有上升到文化的高度，艺术家只有具有丰厚的知识储备，才能创作出无愧于时代、无愧于历史、无愧于人民的精品力作来。（B）（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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