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乡菊花好颜色?苏诚林
一朵菊和一盆菊是有差异的,一盆菊和一丛菊同样有差异。那么,遍地金黄的一片菊比起一丛菊来,其差异就更大了。听闻东乡乔木凌塘村有菊,田间地头都是,可与春天的油菜花媲美,便想去看看。
唐代元稹《菊花》诗云:“秋丛绕舍似陶家,遍绕篱边日渐斜。不是花中偏爱菊,此花开尽更无花。”想必,东乡乔木的菊花也不过如此,花丛绕舍,遍绕篱边。既然有此妙处,何乐而不往!
东乡乔木我是熟悉的,我在那里生活过,熟悉那里的人,那里的乡村,那里的河流,那里的山冈……也熟悉那里春夏秋冬的变化,曾一次一次地观赏灼灼桃花、金灿灿的油菜花,还有馥郁芬芳的秋桂花,却不曾发现煌煌然蔚成大观的菊花园。
好在东乡乔木离县城不远,也不过半个多小时车程,凌塘村菊花园就呈现在我面前。说是菊花园,也许用词不当。你看那菊花的阵势,山坡下,田畴里,一层层,一片片,浩如花海,遍地都是黄金甲,令人眼花缭乱。只怕一般的园林也盛它不下!不曾想,近在咫尺的东乡乔木,还有如此盛大的菊花栽培基地。
想来我是爱菊的,周敦颐爱莲,陶潜爱菊。我呢,既爱菊也爱莲。菊是花中四君子,是为中国十大名花之一,我国历代文人墨客无有不爱梅兰竹菊的。至于赏菊,自宋代起民间就有一年一度的秋菊盛会。往早些说,从周朝至春秋战国时代的《诗经》和屈原的《离骚》中都有菊花的记载。“朝饮木兰之堕露兮,夕餐秋菊之落英”(《离骚》),说明菊花与中华民族的文化源远流长。更确切地说,早在秦朝的首都咸阳,就出现过菊花展销的盛大市场,可见当时栽培菊花已蔚然成风。
眼下,我熟悉的东乡乔木也有了自己的菊花栽培基地,实在令人欣慰。当我走进一望无际的田畴,走进堆满了金黄、散发着浓郁馨香的菊海,我被遍地的金黄给迷住了。远见山坡下斜斜的一片,田畴上平展展的一片,村里房前屋后甚至路旁也七零八落的都是菊花绽放的金黄。
身临如此弘大的菊海,犹如阅读一幅色彩缤纷的画卷,给人无限遐想。明晃晃、金灿灿的菊黄色,在古代唯有帝王独享,它象征着高贵与荣华。因此,黄菊拥有很多华丽而响亮的代名词,如黄冠、黄云、黄松、黄盏、黄宝菊、黄牡丹、黄芍药、黄飞轮、黄鹤楼、黄佛手、黄玉娇、黄丝绸、黄麦浪、黄金秋、黄金虎、黄河船夫、黄河金波、黄河九曲、黄莺出谷、黄山云雾、黄天地一色……它们都是黄菊的别称,华丽而响亮的别称,无不令人惊诧、敬畏、赞叹!
此刻,我已深入无边的花丛,忽浓忽淡的馨香四溢空中,浸润了深秋的一呼一吸。偶尔,金黄色花丛中露出一丛、两丛白菊和紫菊,这种自然的点缀,正好应了明代海南才子丘浚的那首《咏菊》诗:“浅红淡白间深黄,簇簇新妆阵阵香。无限枝头好颜色,可怜开不为重阳。”这里,“可怜”应作可爱解,意思是说不到重阳,海南菊花就开放得如此美好清芬,它的可爱之处就在于不屑为应时而供人观赏。但东乡乔木的秋菊,却在重阳后寒气萧杀的时日,隆重而热烈地绽放,用那明晃晃的金黄,衬托即将谢幕的深秋的辉煌。
我爱菊花,不只因为它是名贵的观赏花卉,而是爱它子孙繁衍的盛大家族,这个昌盛的家族拥有千余个品种。其形式多种多样,纷繁的色彩巧夺天工,仅从其花瓣看,便有平瓣菊、匙瓣菊、管瓣菊、桂瓣菊、畸瓣菊等种类;作为多年生宿根草本植物,其栽培形式分为多头菊、独本菊、大丽菊、悬崖菊、艺菊、案头菊等多种类型。而我眼前的菊花栽培基地,可谓形式花样繁多,令人目不暇接,让我爱也爱不过来。
东乡菊花好颜色,却并非只为观赏,它有着重要的药用价值和经济价值。由此,我想起早些时候,朋友送我的昆仑雪菊,它产自青藏高原三千米以上的昆仑山北麓,属耐高寒的荒漠野生菊花,具有不凡的药物疗效。常年饮用,可防治心血管疾病,也可降血压、清肝明目,还能安神醒脑、润肠通便。至于东乡乔木的菊花,不外乎也有同样的药效功能。要不,如此大规模地栽培,也就失去其应有之义了。
菊花,在古神话传说中还被赋予吉祥、长寿的含义,因此中国人极爱菊花,我之所以忝列其中,也就不足为怪了。何况,乔木菊花好颜色,明年菊黄蟹肥时,我还要来这里赏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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