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的礼物
□赵亚亚
我十八岁师范毕业，在山区做了一名普通的语文老师，一晃二十多年过去了。有人把老师比作摆渡者，爱如河水，智慧为桨，陪伴孩子从此岸到更广阔的彼岸，自己则坚守渡口。每年热浪袭向黄土地上葱茏的草木时，我送走一个个熟悉的青春面庞，轻松中略带失落。欣慰的是，每年秋天，我又会迎来一群陌生而新鲜的面孔。
1997年的9月9日，午饭时间，有人喊我，出饭厅门一看，是王力。一个萌嘟嘟小平头男孩，他羞涩地看着我，满脸通红：“老师，小学灶上饭菜不好，我们中学灶上炸油饼，我给你买了，你吃。”说罢，他将塑料袋塞进我的手里，兔子般蹦跳着消失在瓦房的拐角。软乎乎的油饼，像一个个圆圆的笑脸，热情洋溢地传递着香味和热度。2017年教师节，我收到一个包裹。打开一看，是一盆文竹和两本当月的《读者》，贺卡上娟秀的小字写着“老师，节日快乐！”署名杨妍。当年，杨妍以优异的成绩考入咸阳师院，攻读美术教育。杨妍聪明好学，但不幸患了脊椎弯曲，家庭经济拮据，属于建档立卡户。高二临近寒假，家中花去12万多元，为她做了矫正手术，春季开学后她准时到校。疾病、贫穷，她用微笑去化解生活的坚冰。杨妍知道我喜欢读书，一到校就买书寄给我。
今年9月9日晚，全发展老师和我一起上教室，我们师生并肩战斗已经十五载。全老师是我初中时的化学老师，他讲课风趣幽默，管理严厉有效，很早就成为我的职业偶像。我说：“老师，听说明日开会您领奖。”老师点点头。“你晚上还有两节辅导吗？”老师说是的。其实，我想说的是：“老师，节日快乐！”可我就是张不开口，就跟我们大多数人当着父母的面，无法说出“爸爸妈妈，我爱你们。”
越是亲近，越害怕祝福变成了世俗的客套。“高山仰止，景行行止。”来年教师节，我想手捧一束鲜花，和班上的学生一起起立，深情告白：“老师，祝您节日快乐，幸福平安！”
九月的蓝天，是大自然赐给苍生的最美礼物。孩子们美好的明天，是职业馈赠给老师最美的礼物。 （B）（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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