渭水银河清 横天流不息 李白《君子有所思行》赏析
□吴恒
君子有所思行
【唐】李白
紫阁连终南⑴，青冥⑵天倪色。
凭崖望咸阳，宫阙⑶罗北极⑷。
万井⑸惊画云，九衢⑹如弦直。
渭水银河清，横天流不息。
朝野盛文物⑺，衣冠何翕赩⑻。
厩马散连山，军容威绝域。
伊皋⑼运元化，卫霍⑽输筋力。
歌钟⑾乐未休，荣去老还逼。
圆光过满缺，太阳移中昃。
不散东海金⑿，何争西飞匿。
无作牛山悲⒀，恻怆泪沾臆⒁。
注释：
⑴终南：即终南山，在西安城的南边。
⑵青冥：青苍幽远的山色。
⑶宫阙：指帝王的宫殿。
⑷北极：北极星，比喻帝王居住的地方。
⑸万井：房廊屋舍，鳞次栉比，繁华如画，使人吃惊。井：古制八家为一井，后来泛指乡里，人口聚居处。
⑹九衢：指长安城里四通八达的道路。
⑺文物：文人、学士。
⑻赩赩（xìxì）：光色盛美的样子。
⑼伊皋：伊：即伊尹，《史记·殷本纪》说，佐商汤伐夏桀，致于王道。皋：即皋陶（gāoyáo），《史记·五帝纪》记载，辅佐舜，掌管刑狱之事。
⑽卫霍：汉代名将卫青和霍去病。
⑾歌钟：指编钟，一种古打击乐器。
⑿东海金：出此《汉书·疏广传》，疏广，东海兰陵人也。为太守五岁，上疏乞骸骨（因年老请求退职），上以其笃老（甚老），许之，加赐黄金二十斤，皇太子赠以五十斤。广既归乡里，日令家具设酒食，请族人故旧宾客，相与娱乐。树（shuo）问其家，金银尚有几所（几许），趁（疾走）卖以共具。曰：“此金者，圣主所以惠养老臣也，故乐于乡党宗族共享其赐，以尽吾余日，不亦可乎？”其意是：不爱惜金钱，今日有钱今日花。
⒀牛山悲：出此《晏子春秋·内篇谏上第一》，（齐）景公游牛山，北临其国成而流涕曰“若何滂滂（流荡）去此而死乎？”其意是：不要因为怕死而痛哭流涕。
⒁泪沾臆：臆，通假胸，即眼泪沾满胸膛。
译文：
紫色的台阁连绵着终南山，遥望天边的颜色青翠鲜明。凭崖远看，咸阳城宫阙巍峨，仿佛与北极相接。城内的南北大街纵横交错，大路像弓弦那样笔直。渭河清澈明净，奔流不息。朝廷的礼乐典章制度尽善尽美，高官重臣的衣冠光彩鲜亮。即使有战争发生，怎敌朝廷的军威远扬。因为文有像伊尹、皋陶那样的良相辅佐朝政，武有像卫青、霍去病这样的大将效力疆场，所以才有昌盛太平的局面和宫内歌舞升平。月圆月缺，月盈月亏，如今我也已经老了，太阳正旺的时辰没有尽情散发自己的光彩。即使东海那么黄金，又何必在夕阳西下的时候去争那几许的光辉呢！不要为人生的短浅而悲怆悲叹，以致泪沾衣襟。
赏析：
这首诗大概写于开元24年（735年）间，是诗人李白第二次到达长安期间，拜见大诗人贺知章，渴望贺知章能够向皇帝引荐自己，为朝廷效力。读书之余，李白遍览京城山河壮丽，不由心潮澎湃。
在诗的第一层里，诗人写出了京城山川形胜，城阙华丽。远看，宫阙罗列，万户栉比，道路笔直，渭水清澈，如河汉在天。在诗的第二层，转入叙事，朝廷典章礼乐典章制度必备，高官重臣谋事理政，受人仰敬。形似汉王朝，尽管祁连山一带发生战乱，但军威浩荡，名扬西域。文有像伊尹、皋陶一样的良相辅佐，武有卫青、霍去病一样的良将献身，武备不懈，国力强盛，于是才有了宫内歌舞升平，才有了老百姓安居乐的盛事乐年。
在诗的第三层，诗人笔锋一转，以冷静的笔墨，发出了人生易老、物盛则衰的感慨。即使有着像东海那么多的黄金，也是难以阻挡这种夕阳西下。因而说人何必有着“牛山”之悲呢？何苦让那悲怆的泪水沾湿衣襟呢？诗人委婉地对当朝者提出了警示，唐帝国的命运就像诗人自己的命运一样，时时充满着一种潜在的危机。（B）（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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