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创新“呵护”手艺50余载 五陵塬黑陶 蜕变中不断“新生” “追寻那些惊艳岁月的老手艺”之二十六
拿下了2017“百花杯”中国工艺美术精品奖金奖的千孔镂空梅瓶。（记者 杨力 摄）
新石器时代黑陶出现，制成生活器皿。岁月延绵到汉阳陵脚下的五陵塬，家族第十代黑陶传人刘纪荣从16岁学艺开始，创新技艺的道路走了半个世纪，目睹了黑陶不断地蜕变。薄如纸上千孔的梅瓶是他和儿子的新作，上月刚捧回大奖。他开黑陶厂、办研究所、进高校授艺，如今又编写教材、有望开课……黑陶传承路一片光明。
刘纪荣是五陵塬黑陶的第十代传人。“16岁学制陶就琢磨创新。”67岁的他回顾技艺创新，影刻、圆雕、浮雕、高浮雕、镂空……持续发力，让黑陶如今蜕变为工艺品、收藏品，而子承父业也让黑陶不断新生。年年必须有新作是他的坚持，儿子的作品捧回大奖让他欣慰。最近几年，他尝试与高校合作为学子传授技艺，想让黑陶的传承路走得更开阔。
用途骤减激发少年刘纪荣创新路
木炭幽幽黑烟熏透陶坯，有了黑陶黑如漆的特点。故乡从秦代开始就是制陶区，从小生长在制陶世家，刘纪荣记得上世纪60年代之前家家户户离不开陶器。
“陶盆陶碗陶罐等各种器皿，最大个是水缸。”刘纪荣看着黑又亮、没有花纹没有样式的实用器黑陶，没什么兴趣。16岁以前，他学书法、绘画、木雕、印章、武术，一度想以自产自销字画为生。“折腾一阵，家里穷、成本高。”他不得不在16岁转身随父亲学制陶。正值上世纪60年代末，陶制品被更加轻盈的搪瓷盘、塑料制品逐渐替代。“这时候我想不能老生产黑的老样子，肯定没出路。”一边学艺一边琢磨，他在黑色的陶缸上试着雕刻。绘画书法印章的功底用上了，1982年他创新出了影刻技法。刮掉表面的黑色，露出浅黄陶土层慢慢勾勒出线条、人物和层次。开发出梅瓶、笔筒、香炉等艺术气息浓厚的实用器。
上世纪90年代，黑陶工艺品备受欢迎。磨练出众技艺的刘纪荣，先后在咸阳工艺美术厂、渭南秦源工艺厂等做技术总监，指导黑陶制作。他创新技艺和外形，有了近两米高的黑陶九龙瓶，1994年又有了黑陶昭陵六骏，还在第一届西安古文化艺术节上获了奖。
创新让黑陶生命力旺盛，用艺术性吸引人。已是省级非遗的五陵塬黑陶，风格独有，包括圆雕、浮雕、高浮雕等形式的立体雕刻，兼具影刻等多种技法，图案古朴典雅，独有的亚光黑色特征，获奖之余还有多种专利外形。这一点刘纪荣无比自豪：“在黑陶行业内，一直都是别人模仿我们。”
千孔镂空梅瓶是他给儿的“难题”
蛋壳陶，指陶器小巧、厚度如蛋壳一样薄的陶器。这个自龙山文化就有的器形考验着历代制陶人。太薄难有大器形，镂空只能局部。可刘纪荣反其道而行，今年给儿子出了一道难题：做个大器形满都是镂空的梅瓶。
“有的蛋壳陶名不副实，镂空地方用刀修薄，里面厚。”刘纪荣此举是为了给蛋壳陶正名，也考验儿子的技艺，做一个里外厚度一目了然的蛋壳陶。8月夏日炎炎，在哥哥刘昌利的帮助下，二儿子刘建利拉坯四五十个成功了一个，精修、画图后迅速进入下一步。“坯胎薄、湿、软，雕刻要屏住气，急促就容易断。”刘建利不眠不休，抢在干之前完成千孔镂空，送入窑烧制。终于，一个完美的镂空梅瓶诞生了，10月小心翼翼送去参展，拿下了2017“百花杯”中国工艺美术精品奖金奖。
这个60厘米高的镂空梅瓶，除了开口和底座一眼望去都是孔，壁厚两毫米，镂空部分像一片片羽毛的形状，孔与孔之间几根线粗。“之前先做了一个45厘米高的黑陶镂空梅瓶，装的时候不小心碰打了一部分，这是重做的，更高！”
设计一天完成，拉坯一周成功一个，两天时间完成镂空，随后烧制……算下来不到两周时间，完成了“独此一家”的作品，应了他一开始激励儿子的话——“艺高人胆才大嘛，要做就做别人没有的。”
进高校让黑陶有更广泛的受众
五陵塬黑陶有20多项工艺流程，用本地塬崖边含铁量高的红胶土，经晾晒、浸泡、冲洗、过滤、淋泥、沉淀、埚泥等环节，变成陶泥。以前是人工反复捶打揉合，现在用机器搅拌来取代。软硬适度时打坯成型，经拉型、精修、抛光定、雕刻、轧模、塑型、阴干、烧制、冲洗装箱，最终完成。
刘纪荣一直探寻传承之路。他徒弟极多，上世纪90年代起在各个工艺品厂开始算起，他先后带徒2000多名，被誉为“黑陶播种机”。他的四个儿子都跟他学艺，现在大儿子、二儿子专注在这个行业。在黑陶传习上他想得更远，他把目标看向了高校。2013年开始，他与陕西服装工程学院合作，每周给学生上课，并设立黑陶研究院。黑陶展示室、授课间、烧窑加工场一应俱全，他如今还在编写教材，想要把黑陶制作作为一个专门的艺术课程。“就是想把黑陶文化真正传递到下一代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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