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烟霞草堂走出的报人:于右任和张季鸾

咸阳日报 2018-11-07 08:48 大字

烟霞草堂遗址位于今礼泉县东北三十里、烟霞镇北十里的九嵕山下山底村,是我国近代著名教育家刘古愚隐居讲学之地。康有为在为刘古愚的文集《烟霞草堂文集》所作的序中说:“先生亦以党人被疑谤,辟地躬耕于烟霞洞。”烟霞洞因西汉名士郑子贞在此“栖隐”而有名。刘古愚是我国近代著名的爱国教育家、陕西维新变法领袖。清光绪元年(1875年)参加陕西乡试,中举人。他主张教育强国,先后出任味经书院院长、崇实书院院长。1895年后,响应康梁变法,积极宣传西学,时有“南康(有为)北刘(古愚)”之称。有《烟霞草堂文集》传世。于右任曾在刘古愚任教的宏道学堂求学,是刘古愚的的得意门生。刘古愚隐居烟霞草堂后,前来从学着络绎不绝。1902年,张季鸾(字炽章)从榆林来到烟霞草堂求学,侍立先生左右,和前来拜访的于右任相识,二人在刘古愚的影响下认清了清政府的腐败,后来在近代中国的新闻史上留下了辉煌的篇章,并结下了终生的深情厚谊。

烟霞草堂远离市廛,环境清幽,洞溪清澈,北面有不少陪葬昭陵的唐代名臣名将墓冢,谷地果树遍野,春夏山花烂漫。刘古愚曾与学生游至草堂前,回望昭陵,指陵前累累墓冢说:“此陪葬功臣,皆随太宗廓清天下之人也。五胡乱中原数百年,至太宗出而夷狄之焰熄,四海又安,此老真大有旋转手段。其陪葬功臣亦各辅太宗以奏肤功,皆人杰也。”接着又说“我今讲学于此,与此等鬼雄为邻,亦豪矣!”

张季鸾在《烟霞草堂从学记》中生动记述了刘古愚当年办教育的环境:“烟霞草堂为庚子后所建,在唐昭陵之阳,负山面野,深谷怀抱,唐诸名将墓皆在指顾间。地极清幽,去市尘十里,群狼出没,常杀人。”

在张季鸾眼中,“先生威仪峻整,望之俨然。讲书时严整尤甚。学舍以朔望为大礼,谒圣后,先生就礼堂讲书。”“平居端重,饮酒则豪,门人远来必设酒,而以在学者陪。”“书斋冬不具火,破纸疏窗,朔风凛冽,案上恒积尘,笔砚皆冻,而先生不知也。”“余侍读半载,未尝闻一语及私。凡家人生产、起居。衣食之事,常所不能忘,先生则未尝措意。”“余在门下为最幼,先生钟爱之,仅一受斥责,至今不忘。忆在残腊,陈君夑已归西安,余与亡侄崇基留舍,某晨日高未起,先生适经门外,严斥之曰:‘炽章,八点尚未兴耶?’余亟起,见师有怒容,悚惧万状。盖社规六时必起也。然余十年来晏兴为常,八时起床乃绝少,追维师训,愧悚何如?”“于门人慈甚,或违教则谆责之,罔不愧悟。其教门人也,无智愚、新故,皆悔迪不倦。门人负先生者,事过辄恕之。乡人求教,无不满意以去。”

当时的礼泉知县某代陇吏致聘书载丰筵到草堂,张季鸾回忆他和几个弟子在门外等待,屋内两人谈话,只听先生抗声说:“老父台胡说!”“知县唯唯,门外人不不知何事,相与匿笑以为奇。”光绪二十九年上元,知县请刘古愚进城观灯,归来后对张季鸾等生说:“今日知县夸灯好,我告以使良民为无益之戏,何好足云,知县大不欢,我不顾也。”

于右任、张季鸾后来在日本结识孙中山,并加入同盟会,办报纸刊物,走上民主革命道路。于右任返回上海后,相继创办了《神州日报》《民呼日报》《民吁日报》和《民立报》。张季鸾在日本学习期间,主办《夏声》杂志,并为于右任主办的报纸撰稿。1909年春,于右任因创办《民呼日报》宣传革命,被上海英租界捕房逮捕,张季鸾在《夏声》上发表文章揭露事件真相,呼吁社会舆论支持,英方被迫释放了于右任。武昌起义爆发,张季鸾决定回到国内,到于右任创办的《民立报》任记者。他在临行前对友人说:“这次起义,必获成功,我决定先行回沪,协助于右任先生,鼓吹革命思想,期望早日达到革命成功目的。”《民立报》为当时国内发行数量最大的报纸。张季鸾在这样的一个民主革命熔炉中经受锻炼和洗礼,结识了许多革命党骨干,同时也表现出了过人的胆识和才华。武昌起义爆发后,孙中山从国外回到上海,到民立报馆会见于右任、张季鸾等,并题“戮力同心”四字,嘉勉于右任及《民立报》对辛亥革命的贡献。

中华民国临时政府成立,张季鸾经于右任推荐,担任临时大总统孙中山的秘书,于右任也在交通部任次长。孙中山辞去临时大总统后,于右任、张季鸾相继离开临时政府,再返上海,办民立图书公司,同时续办《民立报》。于右任还委派张季鸾到北京,担任上海《民立报》记者,同时创办北京《民立报》。张季鸾和于右任以鲜明的立场,高举民主革命的旗帜,痛斥袁世凯的野蛮暴行。

从烟霞草堂走出的张季鸾和于右任结下了一生的深情厚谊。1932年春,张季鸾回到西安,走访故旧,有感于于右任辗转莫斯科,请冯玉祥的西北军和北伐军遥相呼应,进军西北解西安之围,故土才重现和平,即兴赋诗一首,称颂彼此的交情和友谊:

曾听焦尾伯牙琴,

百里弦歌一片心。

但愿末抛花县事,

高山流水有知音。

1934年,张季鸾准备回乡为去世的父母立碑,请于右任书写由章太炎撰写的墓表,于右任欣然允诺,不顾养病之身,五小时内书写一通。

张季鸾五十寿辰,于右任有感于同乡好友事顺家兴,不仅触景生情,作《寿张季鸾》诗一首:

榆林张季子,五十更风流。

日日忙人事,时时念国仇。

豪情托昆曲,大笔卫神州。

君莫谈民立,同仁尽白头。

这首诗,可以说是对张季鸾多方奔走,动员全民族各方形成统一抗日战线,维护国家利益所做贡献的中肯评价。

1938年10月11日,于右任和张季鸾聚会,谈及抗战形势及两人前半生友情。于右任感从中来,填词手书一首《双调折桂令》,纪念张季鸾在北京出狱25年:

危哉季子当年!洒泪桃源,不避艰难。恬淡文人,穷光记者,呕出心肝。吊民立余香馥郁,说袁家黑狱辛酸。到于今大战方酣,大笔增援。廿五周同君在此,纪念今天,庆祝明天。

张季鸾后来主持《大公报》笔政15年。1941年8月31日,张季鸾因病重住院,于右任多次看望。在张季鸾临去世时,于右任不顾年迈之身守候在医院,安排后事备办殓具,在遗嘱证明人的地方,郑重地添上了自己的姓名。9月27日,于右任发起筹集“季鸾新闻学奖学基金”,以表彰季鸾对新闻事业所做出的贡献。后来,于还担任全国新闻界、陕西省各界公葬张季鸾先生筹备委员会主任委员。1942年4月16日晨,全国新闻界在重庆举行公祭张季鸾仪式,于右任亲往现场照料,看着张季鸾的灵柩装上汽车,然后又赶到监察院审计部门口路祭,路祭既毕,张季鸾先生遗孀陈孝侠女士携儿子张士基,与于右任挥泪告别。经过半个月艰难的跋山涉水,张季鸾先生的灵柩抵达西安,暂栖兴善寺,后葬于樊川。

1944年11月,张季鸾的遗著——《季鸾文存》出版,于右任为之题写书名。1957年陈纪滢所著《报人张季鸾》出版,于右任慨然题诗:

为报榆林张季子,

飘零遗稿竟编成。

于髯今日还诗债,

怅望中原有哭声。

痛心莫论大公报,

民立余馨更可思。

发愿终身为记者,

春风吹动岁寒枝。

这首诗,不仅表达了于右任对故人的深切怀念,对《大公报》凋零的痛心,更是对祖国不能一统的深深惆怅。

(来源:人民政协网及张德臣张延峰合著的《关学后镇刘古愚》)(B)(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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