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二 祭药王
□阎建滨
二月二是我国春季的一个重要节日，既是严寒冬雪的结束，又是春风春雨的开始。农历二月二，时值早春与仲春之际，节气在惊蛰前后，这时雨水增多、百虫苏醒，天有龙抬头，地有春播日，万物生长，华夏一派新气象。北方的老百姓祭龙祈雨，剃头、炒金豆、吃龙须面，期盼一年风调雨顺、丰衣足食；南方的老百姓祭土地神，吃春饼、咬春，祈求土地神保佑一年有好收获。
二月二，龙抬头，是个与龙有关的节日。在古代的天文历法中有“二十八星宿”，每逢农历二月二，天上就会出现七个星组成的一个方阵，宛如龙的形状，于是，古人按照左青龙、右白虎、南朱雀、北玄武四个方位命名之，这样就把农历二月二的春季天象叫“龙抬头”。由于龙是华夏民族的精神图腾，龙抬头这一天象，对于华夏民族就有了举足轻重的含义，不仅号称“人中真龙”的皇帝十分重视，在这一天要鞭春牛、兴农耕、号召民众赶春播，就是平民百姓“龙的传人”也丝毫不敢怠慢，形成了祭龙、引龙、敬龙等各种民间习俗。神龙见首不见尾，龙能飞天，也能入地，可谓力量无穷。在民间，龙最大的功劳是祈雨。华夏民族是农耕民族，靠天吃饭，土地庄稼要丰收，风调雨顺必不可少，因此主管雨水的龙王很受老百姓礼敬，各地都有祈雨敬龙的民间习俗。
但在陕西，有一个比较奇特的现象，就是二月二不祭龙王祭药王，许多地方祭药王比祭龙王还要热闹浓烈。缘何在农历二月二祭药王孙思邈?是药王的诞辰，还是忌日?由于孙思邈的年龄至今没有一个确切的答案，诞辰与忌日就难以探究了，但有一点很值得关注，那就是孙思邈与龙有关。传说中孙思邈曾经医治过泾阳老龙，在药王庙里，孙思邈的神像都是“坐虎针龙”，坐在老虎上，用针为龙治病。在不少记载中，都夸张地描述了孙思邈为龙治病的故事，传说中魏征要斩泾河老龙，唐王李世民故意找魏征下棋，最后还是没能拦住，从而有了后面神医孙思邈救治龙王的这一段佳话。
关于药王给龙王治病的传说，版本很多，还有一个和“棋子豆”有关。传说有一年干旱无雨，一个勇敢过人的英雄便到龙宫去探视原因，进去一看，原来龙王病了，众人就请孙思邈来诊病。药王开了一剂五色豆子药方，即将豆子放在锅里爆炒，再拌入草药让龙王服用。服药之后龙王康复，在二月二这天抬起头来，一跃腾空、行云播雨，解除了旱象，从此人们就以二月二这天祭祀孙思邈了。
二月二祭药王，在陕西各地声势浩大，祭祀活动风格各异，我们先说说西安药王洞的二月二药王古庙会。西安小北门有一条路叫药王洞，省教育厅等不少大机关单位就在这条路上。为何一条路叫药王洞？这与孙思邈有关。从《唐皇城与今西安城对照图》得知，西安的药王洞位于唐代的中书省、太医院附近，因药王孙思邈曾在此为皇帝诊过病，故得此名。史料还记载：药王孙思邈为唐太宗李世民的原配长孙皇后治过病，其中“悬丝诊脉”这段平民药王为皇后诊病的故事，被传为千年佳话。西安药王洞在过去有药王祠、药王庙，宋元明清时期规模很大，到了民国时期还存有三间大殿，气势巍峨，可惜未能保存至今。值得庆幸的是，古药王庙已毁，但当地祭祀药王的庙会精神传承了下来。药王洞鼓乐社创立于1870年，据今将近150年了，自1983年恢复二月二祭药王以来，成为药王洞唯一传承庙堂祭祀、传统礼乐的独脉，乐社成员守护着每年的祭祀药王庙会，为千年药王洞找到了香火的延续。如今，药王洞鼓乐社已列入西安市莲湖区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
在陕西东府大荔县的“中国花馍之乡”阿寿村，每年二月二这天，村里有一个奇特的习俗就是“赛花馍”。花馍是村民们用花馍创作的“药王庙”，气势宏伟、古朴趣拙，是按照药王庙的建筑形态，逐件生捏熟蒸，最后组装在一起的。这组花馍组成的药王庙，有庙、戏楼、牌楼、前后殿、石狮、万人伞等，每逢二月二，阿寿村的四社乡民敲锣打鼓、花苫鼓开道，开始祭药王、赛花馍，祈福纳祥、袪病消灾，成为东府大荔县的一道亮丽的人文风景。
在陕西祭药王最盛大的庙会要数铜川的药王山了。铜川耀州的孙塬镇孙塬村是药王孙思邈的故乡，孙思邈一生不愿入仕，晚年回到故乡，药王山就成为他的隐居地。这里有太玄古洞、洗药池、捡药场、法水神井、虎守杏林、聚虎坪、唐太宗登山御道等遗址，还有药王手植柏、隐居地、拜真台、龙王献方等十余处见证药王的生活场景。明代留下来的药王大殿更是气势磅礴，上有赞颂孙思邈的对联:“铁杆铜条耸碧霄，千年不朽；铜烧汞炼点丹药，一日回春。”如今每逢农历二月二，当地的政府和百姓，都要举行盛大的祭祀药王仪式，药王大殿香火旺盛，各种中医药交流、民俗展演、药材交易等活动热闹非凡，吸引了周边省市数万人。如今，铜川二月二祭药王庙会已经列入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
陕西除了药王洞、药王山，还有药王谷。宝鸡的太白县，就是孙思邈长期采药的地方。自古秦岭无闲草，太白山药王谷更是中国中草药的宝库。据说，孙思邈一生大部分时间都在太白山药王谷研修医理。传说唐代时，关中闹瘟疫，孙思邈就是在太白山药王谷找到一种特殊的草药救民于劫难。北宋时，孙思邈被赐封为孙真人，华夏大地各地纷纷修建药王祠、药王庙。目前，太白山药王谷还遗存有药王石锅、药王洞、药王台等遗址，彰显着药王昔日的功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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