泾河滩上栽红薯
□张勇
泾阳地处泾河流域，沙质土壤适合栽种红薯。上世纪六七十年代，我们村的山脚下大面积栽种过红薯。红薯是一种非常好的杂粮，可当粮，也可当菜，红薯淀粉加工成粉条，是很好的干菜，红薯叶可以做饲料。
那时我们村中有一口水井，深数十米，井壁上打侧窑，生产队的红薯种就存放在侧窑里。春天是红薯的育苗期。在水井旁边空旷的地方，先用土坯垒成低矮的育苗床，育苗床中空，中间可烧柴加热。在育苗床上铺一层土，把红薯从侧窑取出来，埋入土中，上覆塑料薄膜。约莫7天，嫩芽萌发，吸收来自母体的营养，新的芽叶茁壮成长，发育成新的红薯苗。
红薯极易成活。育好的红薯苗，栽种到肥沃的沙土中，缓一缓性，稍微有些雨水，便长得郁郁葱葱。春生夏长，秋天霜降一过，油绿的红薯叶经霜逐渐干枯，露出了松软膨胀的土地。红薯成熟了。
挖红薯由生产队安排劳力统一进行，男劳力在前面挖，女劳力和小孩随后捡拾，装入笼中，再搬运到地头，过称，记工分。为确保集体财产不受损失，挖过的红薯地，还要安排人套上牲口犁耕一遍，再捡拾一次。
经过犁耕的土地，依然吸引着人们的目光。大人、孩子趁着农闲，扛着铁锨，提着担笼，在偏僻的地梁上或地头的草窝里，翻腾寻找被遗漏的红薯，有一种不劳而获的乐趣，也是人和大自然的游戏。因为，有些红薯苗总会别出心裁，把根须伸到土地深处或者离主根很远的地方，悄悄地躲在泥土中，结一个大红薯。寒风中，人们心中却像烧着一团火，挥动锄头，头上冒汗，脱掉衣服，穿着单衫，保不准哪一锨下去就能挖出一个大红薯。花一晌时间，找半笼红薯，寻找和发现的乐趣以及意外的收获，常常成为茶余饭后津津乐道的话题。
生产队的红薯一部分上交国家，留下的分给社员。分到各家各户的红薯，被一双双粗糙的手，轻拿轻放，挑没有伤的，搬运到红薯窖里，码放整齐，作为主粮之外的重要补充。红薯下窖，搬运的人不能喝酒、不能抽烟或者吃蒜，因为这些气味留在红薯窖里会引起红薯腐烂。破裂有伤的红薯，洗净、削好，用来加工粉条。油炸红薯是制作蒸碗时上好的垫碗菜，过年过节待客、红白喜事做席面，是乡间宴席上必不可少的一道美食。
在粮食短缺的年代，因为有了红薯，日子常常翻腾起甘甜的滋味。（B）（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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