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罢时节说木斗
曾是传统度量衡“家传三宝”之一的木斗已经沧桑斑驳。
○益者三友文/图
古语说“人不可貌相,海不可斗量。”斗为我国古老的度量谷物的衡器之一,在距今3000多年前的西周时期已经出现。《晋书·陶潜传》:“潜叹曰:吾不能为五斗米折腰,拳拳事乡里小人邪!”封建社会,官员俸禄也是按照谷物容器单位发放。因每个朝代的计量标准不同,斗的度量单位有所不同,以清代为例:一石为两斛,一斛为五斗,一斗为10升,一升为10合。叶圣陶的《多收了三五斗》,就写的是旧社会的粮店,用木斗来计算稻米的斤两,结算账目。
我的家乡在周至县,上世纪七八十年代的农村,许多农家都有作为我国传统度量衡“家传三宝”之一的木斗(另外两个为木尺、木杆秤)。夏忙时分,我回到周至老家,虽然家里已经不再种小麦了,但那些年夏忙时节的重要夏收农具,包括木叉、木掀、连枷等,依然还在院子,那只废弃多年的木斗,也已经沧桑斑驳。
这只木斗,外形为传统形制,口大、肚圆、底小,口径为正方形,边长约40厘米、底边长约20厘米,斗身为四边棱,总体呈上宽下窄的收拢态势。小时候记得,这只木斗的外观为深蓝色油漆所刷,现在时间久远,漆皮早已脱落,还有许多裂纹,落满灰尘,给人以乡村岁月的历史沧桑感。从木斗的构造看,由一块方形木板为底,四块扇形木板为帮,用平板明桦角接合而成。木斗上部有一个较为厚实的提手,此提手用齐肩膀透桦做法与木斗的两个帮丁字接合,提手结合点居中,并与木斗上端边远平齐。从功能看,木斗的提手,一来让使用者便于把握和提携,二来也能用来平衡木斗的四个面的受力。提手历经数十年的使用,木柄中间已磨出了光亮色,厚度也比两边薄了许多,足以说明在过去多少年的夏忙之中,用其来量小麦、装小麦使用的频繁。
一般来说,木斗乃是平常农村人家必备且常用的物什,工艺方面比较简单,能用耐用即可。我家的这只木斗,做工讲究,整体给人以敦厚、稳重的感觉,尤其是木斗的四个棱角和提手,在采用传统木铆结构的基础上,都配以铁钜钜住木板结合部位,且用铁皮、铁钉固定住棱角易磨损部位,加强其耐用性,符合结构力学原理,同时更具美观性,彰显了农村木工的聪明才智。这种农家的拙普之器,每一处木铆,每一个铁钜或铁包角,都能透露出不一样的生活磨损痕迹,充满了浓郁的乡村气息。
这只普通的木斗,让乡村的夏忙记忆更加鲜活。记得以前,每到三夏大忙,镰刀、木叉、碌碡、木掀、连枷等农具,纷纷派上用场,承担着割麦、收麦、碾场、扬场等不同场合的功用。木斗的用途,一般在两个场合,一个是碾场之后,混合着土粒、麦糠的麦粒,在秦岭北麓下山风的吹拂下,随着父亲手中的木掀一扬,留下干净麦粒。这时候,我和哥哥姐姐们赶忙拿出蛇皮袋子和木斗,一人张着口袋,一人弯腰蹲在地上往木斗里装麦粒,再倒进口袋。这个过程非常辛苦,木斗装满麦粒,差不多有二三十斤重,提到手里沉甸甸的,但再辛苦,自家的庄稼丰收了,我们也是很开心的。另一个使用木斗的场合,就是交公粮装麦。那时候,国家政策还未调整,农民交公粮是夏忙之后雷打不动的事情。为了到镇上的粮站交公粮能够验个好等级,交粮之前,都要在麦场晒麦,将麦粒之中的水分尽快挥发掉。这些麦,要在烈日下晒好几天。每天上午从蛇皮袋子里倒出来,在麦场上晾晒,下午又要重新装进蛇皮袋子,就需要两人配合,用木斗给袋子里装麦。麦场上,我们挥汗如雨,用木斗装麦的时候,木斗的边沿,与地面、麦粒摩擦,发出响亮的声音,听起来虽然有些刺耳,但在勤劳的村民耳朵里却是悦耳动听的乐章,这也许是千百年来农村人所奉行的“民以食为天”的朴素农耕情怀。
直到夏忙结束,麦子倒进粮食囤子,和镰刀、木掀、木叉、连枷等农具一起,木斗也暂时结束了任务,只有平常需要粜粮食的时候才使用一下。
随着经济社会的发展,农村的木斗作为量具已经逐渐淡出了人们的视野,成为关中农村农耕文化的一个标志性记忆。在一些传统农耕乡村景区,包括木斗、木叉、木掀等在内的农具,被收集起来参观展览,似乎想让如今的年轻人多一些印象,记住乡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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