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煎熬中享受温情
□雷涛
去年4月下旬，我不幸得了一场小病。在医院里住了3个多月，手机也被家里人关掉了，基本上和外界没有了联系，同时也隐瞒了我的父母。可是纸是包不住火的，几个月没有回老家，年迈的父母很是操心，不断打电话询问。这个时候，我的病情也有了一定好转，我按照父母要求回去了一次，父母和在娘家的大妹见我回来都非常高兴。我发现在吃饭的时候，年迈的老母亲总是看我的手脚灵便不灵便。我劝了几次让她吃饭，她虽然动了筷子，但是眼睛的余光老是瞅着我。我知道母亲的心思，她是希望看到一个健全的儿子。尽管我已经60多岁，但是父母还把我像孩子一样看待，特别是当我返回城里的时候，老母亲拉着我的手说：“我盼望下次看到你，你的手脚更灵便，不像我看到你现在这样遮遮掩掩，叫我心里边难受。”我记住了母亲的话，答应她，今年春节我好好回来，和她过一个祥和、让她放心的节日。但是没想到西安突如其来的疫情打乱了我的安排。
从2021年12月上旬开始，西安发生了令人难以置信的疫情。我所在的小区也像所有的小区一样，都被封闭起来，不让业主随意进出。对我这样一个病人来讲，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生活，但对于绝大多数普通市民来讲，确实会感到不适应。生病期间，我学会了看抖音，在抖音视频上面看到有些居住户和社区保安发生一些口角和不愉快的事情，还有外教辱骂防疫工作人员，我觉得这都是很不应该的。面对西安疫情严峻复杂的态势，我们所有人要在保障基本生活的前提下，发挥牺牲小我、成就大我的精神。在连续封闭的情况下，我也感到很郁闷。但是，温情也是接踵而来，使我在这个疫情中得到了很多的温暖。
先使我感动的是小区的工作人员，包括前来给我们做核酸检测的志愿者。从开始的每隔两天到现在的每天给我们做一次核酸检测，他们都是冒着风寒，冒着雨雪前来为我们服务。这些志愿者和防疫人员很辛苦。在寒冷的天气下，他们的手冻得通红通红的，但是没有一个人叫苦。这样的精神，无私奉献的精神，确实令人感动。还有我们的保安，平时也可能我们觉得他们有些做法不近人情，或者过于严格严厉。但是在疫情中间，他们确实发挥了自己的特长，经常到各个楼层去看你是不是遵守政府的有关法令，看是不是按照社区的要求办事儿。这些孩子们大多数来自农村，但是他们的敬业精神在这个时候凸显出来了。
在这次疫情中，上级要求省直机关和企事业单位45岁以下干部下沉基层一线支持疫情防控工作。我的儿子在省级机关工作，前几年被提成副处级干部，按照省委组织部的要求这次下沉到我们社区，被确定为我们这一栋楼的楼长。他回来说，这项工作虽然很辛苦，有时也会碰到一些不愉快的事情，比如逐户登记核酸检测人数，有时他敲某户业主的家门，明明里边有人应声，但以各种理由就是不开门，或是开门后态度很不好。我儿子就说他有这个耐心，他能理解这些人的心理，所以他不会不高兴，他会耐心地等候或作出解释。看到儿子工作这样认真，这样细致，也让我对他有了一种新的认识。儿子性格大大咧咧，做事有时也毛毛躁躁。没想到到了关键时候，他有这种爱心和忍耐度，我感到很欣慰。另外是我的孙子，虽然他现在才四年级，在这次疫情中间，他的表现也是很让我动情的。我问他：“孙孙，你是在学校感到自由度高呢，还是在家里感到自由度高？”他说：“爷爷，当然是家里。在家里上完网课，做完作业后可以尽情地玩耍。但是在学校也有学校的好处，和老师同学在一块儿能感觉到一种集体生活的快乐，还可以和同学一起玩在家里不能玩的游戏。”我感觉孩子的话很有道理。家庭给了孩子温馨，孩子也给家里带来了生机。他知道我还在病中，晚上要坚持和我一起睡。每次睡前都要问爷爷的身体怎么样？爷爷最近在想什么问题？他还专门写了一篇作文，题目是《坚持》。说的是我生病以后抗击病魔的事情，我看了以后很感动。家里人看了也都觉得，一个四年级的学生能写出这样的文章，没有战疫情这个大背景、大环境是不可能的。
就在前天，社区在微信群里发出求援信息，希望爱心人士为社区服务的医护人员和志愿者捐献些取暖物资。信息发出后不到10分钟，所需的物品就已集齐，我的家属也马上把存放了多年的暖水袋捐出去给他们使用。这虽然是一件小事情，但却反映了在抗击疫情的过程中，每一个有责任心的人都会认真看待这件事情。有力的出力，没有力的出智慧。能作多大贡献，就作多大贡献。
亲情、温情时刻在眼前，处处在身边，我已经感觉到我的周围、我的身边是温暖的。西安疫情虽然严重，但是党和政府非常重视。兄弟省市送来了蔬菜、粮油和其他物资，文艺界的许多陕西乡党也纷纷向家乡捐款捐物。
2021年的最后一天，西安的疫情仍持续居高，但政府开放了一些市场和便利店，可以让市民通过各种渠道购买所需要的物资。我所在的小区也给大家联系了一批米、面、油、菜进入小区，解决业主买菜难的问题，这是一个可以让人放心甚至让人感到欣慰的消息。
夜，静极了。这是2021年12月的最后一个夜晚。窗外没有风声，也没有任何响动。小区的围墙周边竹子、冬青树和其他叫不上名字的树木，一动不动地定在那里。月亮也不知道躲到哪里去了。隔着围墙，能看到外边马路上耀眼的两排路灯照射下，再也没有疾驶而过的车辆，更没有一个行人，一切像定了格似的。忽然在不远处的楼房上传来了忽高忽低的音响声。屏住呼吸，我听到了，好像是有人在弹小阮，曲名是《查干吉祥》。在这万籁俱寂的夜晚，听到这个乐器的演奏声，让人感觉到一种新鲜和鼓舞。我不知道，弹奏者是男是女，是老者还是年轻人，亦或是学生。但我知道此时此刻我们的心情是一样的。他只不过是用这种演奏方式，来庆祝新年的到来，或是来度过这个漫长的夜晚。这时，我打开窗户，在寒冷的天气里尽情地欣赏这段音乐。在这个夜晚，这也许是上苍给我的一种精神享受。
（节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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