昔日竹笆市 □王新民
旧时竹笆市
竹笆市是条古街,少说也有几百年历史,以自古多为竹器营生所在而得名。街上最著名的建筑是阿房宫艺术电影院,那可是我不断认知世界的一扇窗口。
新中国成立后,竹笆市最早的公交线是6路车,一段时间跑的都是美国小“道基”木厢车,车门靠右,但车门却是滑动的,由售票员通过门顶一根绳子随时拉动,然后可以碰撞上锁。
上世纪60年代,竹笆市南头有两家画室,画师技艺都很不错。店面不大,台案上总摆放着画了一半的肖像,玻璃柜台里陈列成品,有戴石头镜的齐白石,有披婚纱的王晓棠,还有唱过《小燕子》的王丹凤。其他画像与后来阿房宫电影院售票厅挂的差不多,有赵丹、于洋、孙道临等人。要说认明星,还得从那个时候算起。
一次看夜场,一位男青年在售票厅突然惊呼:“金玉姬是白杨演的!”而身边的女青年却问:“白杨是谁?”男青年回答:“电影明星呀!你不知道?”我那时十二三岁,也不知道。但从这一刻我才明白电影演员也不简单。
再往北就是“达仁堂”,古城西安出名的中药房,在竹笆市街道占有两间大门脸,北面俩大橱窗,一边陈列着看似非常恬静的马鹿,一边陈列着非常凶猛的东北虎。两具动物标本,做工精细,看不到皮毛合缝处,又高大,又逼真,把略显狭窄的橱窗塞得满满的。街道上的孩子几乎都不敢走近,特别是靠南边橱窗那只猛虎,生怕它扑出伤人。南门面是抓中草药的大堂,靠墙摆满柜子,中间是条案,前后左右都留有走道,十几个伙计拿着小碟秤,在十来个平方间急急赶路。屋内上方横七竖八拉着铁丝轨道,夹着处方和零钞的梭子在头顶上穿来穿去,发出铁丝磨损的声响,一派繁忙景象。
竹笆市红火门面大多位置偏南,而且门前人行道较宽,好像有意为一个个作坊留足码放竹料和编制竹器的场所。这里工匠多半来自外省,街上门面一般有两层,住两代人,开始是大人养小孩,后来变了,是青年养老人。门里门外,又是做工,又是吃喝拉撒。一段小小街区,展示着这些普通人家极其平淡的规律生活。
每年正月十五的夜晚,竹笆市和西木头市都会被五颜六色的灯笼点亮,因为那是灯笼会的举办地。我们家当时住公安局东巷,吃过晚饭,举家出动,去灯笼会逛逛。
另外,姥姥那时经常带我们兄妹出去,沿街看人家吃饭,人家孩子怎样从小碟里夹菜,怎样把碗底扒拉干净,怎样从地面捡起散落的饭食涮洗一下塞进嘴里。一路从正学街进去,从竹笆市出来。她总是唠唠叨叨个不休。
如今的竹笆市已面目全非,随着塑料器具和高楼大厦的增多,过去那些竹编工艺早已被淘汰,竹编作坊也早就无影无踪,街道上也见不到那些可爱甚至不讲卫生的顽皮孩子。能够撑起“竹笆市”这块招牌的小木器杂货店没剩几家。其实这也不奇怪,竹笆市早晚也会像骡马市、案板街、木头市这种名称的街道一样空有其名,但它永远都会留在古城人心中,留在我们灿烂的历史文化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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