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良：小葫芦玩出大名堂
妻子柳芳专职编织提穗装饰
店里的每一个葫芦都是亲手挑选
这件《婴戏图》是司马良的镇店之宝
下岗加上熊市，司马良夫妇的生活雪上加霜。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经过两年的蛰伏，二人终于开始了“男耕女织”的自由生活。
男耕指的是他在葫芦上砑花创作，女织说的是她为葫芦编织提穗装饰，夫唱妇随。
砑花葫芦兼顾了他的爱好和事业。
经营小店实现了职业转型和经济上的相对自由。
一本书成就一个手艺人
今年是司马良在西安市小东门古玩市场内开店的第十个年头，平均每月5位数的收入，算是稳住了脚跟。15年前，他经历了下岗，妻子炒股遭遇熊市，就在整个家庭难以为继的时候，司马良看到有“京城第一玩家”之美称的王世襄编著的一本《中国葫芦谱》，其中如何创作砑花葫芦的章节使之眼前一亮，让他萌生了一定要试一试的坚定信念。
司马好玩儿，这是妻子柳芳对他的评价。好玩儿的司马良原本有一份稳定的工作，在一个国有运输公司做管理。新世纪初，依然是多少人羡慕的“铁饭碗”，他却自己下了自己的岗，仗着当时手头10多万元的积蓄。
“我确实喜欢玩，自己专科的时候读的是西安美院设计专业，有一定的绘画基础，看到那本书的时候，立马就着了迷。”日前，司马良在小店里一边把玩着手里的葫芦，一边聊十几年前的经历，“我没有拜过师，那本葫芦谱便是我的师父，我辞职以后在家整整自学了两年，不分白天黑夜。”
技法靠摸索，工具靠尝试。因为没有真正意义上的师父，书上的介绍也很笼统，那两年的自学过程十分艰辛。时常眼花到描绘的底稿出现重影，半夜里手痛到睡不着也是时有发生。
“我流过眼泪，但是没哭。”司马良说话间将两手合十，“你看，右手虎口位置明显厚实得多。”那些毫发毕现的砑痕，既要手上有力，又要将力度把控得恰到好处；还得有一双好眼睛，既能审美，又能配合手指去实现那些心中的审美。
所幸，一切努力和付出都有回报，他成为西安市第一个做砑花葫芦的手艺人。
一把石刀养活一家人
坐在被大小不一、形状各异的葫芦几乎占据了所有空间的小店里，司马良的表情里眼神中满满的享受和惬意，只是不经意间抚摸一下自己的右手，透露着做艺时的刻苦和经营时的艰辛。
最初闭门学艺的两年里，摔坏了多少把刻刀，砑坏了多少个葫芦，连自己也记不清。
“出摊是实在没办法了，积蓄花完了，妻子又赶上股市上的大萧条。”虽然时隔多年，司马良回忆起那段经历，一改平时憨态随和的神情，“我整整蛰伏了两年，日子已经过的捉襟见肘，作为一个男人，我必须得站起来挺过去。”
2008年一个秋露微凉的清晨，他带着自己部分作品到省体育场西边的古玩城“撂地”试水。不料，市场反应出乎意料的好，两个多小时，带出去的砑花葫芦手把件一个不剩，700多元收入，坚定了他继续做下去的信念。
有了第一次出摊的喜人回馈，司马良加大了创作数量。他每星期干6天活出一次摊，之后每次基本上都能卖到2000元以上，月收入万元左右，这样的日子持续了5年。直到2012年许多买家开始上门收购或者定制，为了不影响女儿学习，司马良就近在小东门古玩市场盘下一个铺面，葫芦为纸石刀为笔，一刀一刀坚持了10年。
“手艺人得和市场接轨，情怀是自己的事，作品必须交给市场。”司马良将艺术理解成两个部分：艺是手艺，术是变现的方法。有艺没术就是孤芳自赏，有术没艺那是纯商人。只有将二者恰到好处地结合起来，艺能实现自我价值，术能体现市场价值，两者相互促进，艺人的路才能走得更宽更远。
一门手艺就是一辈子
现在看来，司马良的从艺之路算是成功的。
然而，功夫在画外。
“怎么砑只需勤学多练，砑什么才是区分艺人水平高低的地方。”司马良说，因为没有传统意义上的师父，他仅在工具上就经历反复尝试和逐步淘汰，最终选用了对金银器皿抛光用的玛瑙刀。玛瑙刀质硬而口钝，既能砑动葫芦表层，又不破坏其表皮，只是大小和形状需要专门定制。
“解决了工具，至于技法无非是借鉴雕刻的阴雕或阳雕，将创意立体呈现出来即可。”司马良说，初学者容易钻进技术的牛角尖，基础技术虽然重要，但是一幅作品要能做到雅俗共赏，所需的文化修养和审美意识，需要艺人一辈子都在提升的过程中，“就像写文章，词句精美固然好，但是结构巧妙意境深远才是精髓。”
因此，司马良将创作题材从山水虫鸟过渡到擅长的花草人物上。创作过程也开始尝试脱稿直接砑，享受那些神来之笔带来的惊喜。
好的创意离不开好材料，司马良对葫芦的挑选也是精益求精。自从开店以后，他每年都要去山东、甘肃和上海实地进园逐个挑选标记，等10月份葫芦成熟去掉青皮留下蜡质层再寄送回西安。好东西自然好价钱，每年采购葫芦都要花上十来万元，备足一年之需。
已经实现收支良性循环的司马良，在收徒传艺上却一直没能如愿。
“主要原因就是干这一行太辛苦了，太小的和太大的葫芦都会增加左手固定的难度，右手砑花更是力气活，轻了重了都不行。”司马良说，跨过年就已经50岁了，没有心劲儿和体力再换一个行当，后半辈子都将投身到砑花葫芦的探索和研究当中。如果哪一天有人真心想学这门手艺，他愿意将多年积累的经验和心得全部传授出去。
文/图本报记者李宗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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