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装饰了你的人生 □顾丽

现实主义题材大剧《装台》自热播以来,牵动着万千观众的心。该剧改编自茅盾文学奖获奖作家陈彦的同名小说,别名《我待生活如初恋》,由李少飞执导,张嘉译、闫妮领衔主演。

《装台》围绕古城西安“装台人”这一特殊群体和“城中村”这一特殊空间,以人民为中心讲述了普通民众用诚实劳动开创美好生活的故事,反映了他们的悲欢离合、酸甜苦辣,并由此联系起广阔的社会生活,映射出世态万象。这部剧在保留原著真实底色的同时,增加了温暖明媚的色彩,还原了西安城普通老百姓的烟火人生,扎根现实、书写人民、以小见大、不落俗套,是透视出底层劳动者在高速发展的社会中的生存状态和生命庄严的现实主义力作,为新时代现实主义题材电视剧的创作提供了新经验。

《装台》演出了老百姓自己的故事,演活了小人物的喜怒哀乐,这部接地气的剧充分表明了小人物也能大放异彩。在经济社会迅猛发展的今天,我们既切身感受到市场经济发展所创造的巨大财富和激发的创造活力,也切身感受到资本逻辑对那些脚踏实地、勤恳劳作等本色劳动及其社会基准价值的强烈冲击。而《装台》这部剧则有力地回应了这一时代情绪,表现出对刁大顺们所代表的本色劳动及其价值伦理的肯定和传扬。这使得该剧在热闹和好看中蕴含了相当的厚重和沉实、相当的有价值和具有深刻的思想内涵。作品将对时代应有精神力量的探索置于历史传统与当下现实的交汇点,并以诚挚的平民立场和人文情怀提示人们,普通劳动者的辛勤劳作和乐观生活构成了当代中国的现实生活,真诚面对自己的生活,通过辛勤的奋斗劳作创造属于自己的幸福生活,永远是我们每个人孜孜追求的价值和美德。

这部剧在情节发展上没有太多的悬念和巨大的矛盾冲突,在叙事上却跌宕起伏、张弛有度,既有感人的生活细节,又有深沉的思想意蕴；既有真诚的社会讽喻,也有温暖的人性关怀。以真切的生活质感,建立起与艺术世界的紧密联系。在人物塑造上则将五行八作、各色人等刻画得入木三分,在世态万象、世情冷暖中尽显“小人物”们的心存良知和满怀希望,在苦难与奋进中彰显人物喷薄而出的强劲生命力。

一部好剧之所以能打动观众,征服人心,是因为它血肉丰满,且是有“灵魂”的。与作品是否能从现实生活出发、是否能真诚表达人民群众的喜怒哀乐有着很大的关联。《装台》之所以能赢得观众和市场的好评,揭示和印证了这样的道理:把创作摆在根本位置,向着社会生活和时代精神深入开掘。而《装台》恰恰凸显出了对平凡个体生存需求和生活状态的关注,既有超越日常琐细的非功利审美追求,又有回望世俗人生的现实关照和人文关怀。

艺术来源于生活。没有生活的支撑,任何精致高妙的“奇思妙想”“人工造影”,都难以支撑起作品的“脊梁”,更无从谈起佳作了。《装台》以其对社会生活的深入反映、对普通劳动者的生动刻画和对社会基准价值的坚定表达,展现了有生活热度、深度、厚度,以及密度的现实题材电视剧的独特艺术魅力来征服观众。它的成功得归于原创者和改编者对时代生活的深切洞察和体验。他们从纷繁多变的现实生活中,敏感抓住每天在我们身边流动的生活本质,在平凡的人物形象中体现出可贵的精神价值,从而写活了充满烟火气的装台人的世界,为电视剧改编提供了扎实的文学基础。让观众在平凡的日常状态里发现生活的真谛,这是最难能可贵的。

除文学作品创编者的优势外,还有它感人的情节和演员出色的表演。剧中有很多情节都很触动内心,让人看哭了,又看笑了。张嘉译与闫妮,这一对荧幕的钻石组合,黄金夫妻档,凭着过硬的实力演技,对角色的精准把握,以及二人地道的“陕味儿”,总能很快让观众与他们一起入戏、入境。尤其是张嘉译对主人公刁大顺的塑造是既真实又细腻,通过发生在他和周边人物身上的故事,刻画出以刁大顺为代表的装台人的勤劳、踏实、善良和坚韧、乐观的日常德行,使这些普通劳动者身上拥有了一种“生命自身由里而外散发出来的气息”,剧中其他角色的表现也都是个性鲜明,令人印象深刻的。纵观全剧,无论是剧情还是演员,都深深扎根市井,真正说老百姓的话、演老百姓的事,挖掘生活本质,表现同理共情。传达小人物精神以及向上发展的力量观,是该剧带给观众的强烈共鸣。另外,剧中所出现的原汁原味的秦腔戏、大量的意味浓厚的陕西方言、众多特色的陕西美食……皆构成了一道道陕西亮丽的风景线和独特的人文景观,为观众了解地方传统文化做了很好的注解。由此来看,《装台》应该是今年一部最现实、最贴近生活、也是最接地气的剧。

艺术高于生活。生活的细节纷繁复杂,在这部剧里,每一个人物都是生动的、鲜活的,每一个演员的表演也都是到位的,没有哪一种表演的套路可以让演员轻易套取人物。这部戏不断地审视生活,重新地进入生活,唯有融入这个生活情境,深入地去观察和体验,才能够与更多普通人取得共鸣。这是生活的一课,于我们每个人都是必不可少的。

装台工是很普通的一种职业,装台人是一群最普通劳动者的代表,而他们所做的却是幕后最辛苦的工作,默默无闻、任劳任怨、无怨无悔,正如孙浩片尾曲唱的那样“生活虐我千百遍,我待生活如初恋。”他们是令人感动的,值得人去尊重的。他们创造了美丽的舞台、美丽的灯光,而当灯光亮起大幕拉开时他们却隐而不见,成了真正的幕后英雄。大量的普通劳动者和他们一样,都在为社会的发展做着最为辛苦的幕后工作,这种劳动之美和舞台上呈现出的美是一样的,这其中含有一种比较大的隐喻,也是这部剧给观众的最好启示。

“人就是你给我装台,我给你装台”。

这是剧中刁大顺和蔡素芬的一段关于“装台”的经典对话。虽是简明的一句话,但却充满了隐喻性,道出了本剧的主旨。是啊,生活就是如此,每个人都是自己人生的主角,但又在为朋友、亲人、同事甚至素不相识的人“装着台”。说彻底,我们每个人都是“装台人”,在这个过程中,我们只有相互帮衬,相互扶持,生活才会有光彩和温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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