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乡的味道
□张玲
黄土高原上,汉唐雄风依旧,清脆驼铃回荡,从飞机上俯瞰而去,是那齐整绵延的梯田、潺潺流动的洮河水、郁苍葱茏的白杨树……九月份,我来到了古城西安,如期报道入学。
到了十月中旬,西安依旧一片热浪,心里莫名徒增许多烦闷,于是满怀期待去学校食堂和师大路寻找那名为“浆水面”的美味。走了许久,终归没有找到,落寞地走在街道上,突然间,无比怀念家的味道。
勤劳的母亲蹲坐在矮凳上,一根根搓洗着从集市买来的芹菜,反复甄选着豆芽菜,认真地为土豆削皮并切成均匀的细条。等备齐食料后,母亲麻利地将它们装进瓷缸中,将上次剩下的浆水作为引子,浇入沸水,盖上盖子,最后用大棉袄紧紧裹住瓷缸。美味是需要等待的,数日后,酸醇清凉的浆水便制成了。我喜欢看母亲制作浆水,从食料的甄选、火候的掌握到水的用量,每一步,都恰如其分,刚刚好。
母亲一手拿碗往面盆里沥水,一只手不停地拌面,把面粉拌搓成面块。然后用力地揉面团,在母亲粗糙却灵巧的双手下,面团很快变得光滑。紧接着,母亲便开始擀面,撒上些许面粉,用擀面杖一遍遍压面、擀面,卷着擀面棒的面饼不断在案板上滚动着。一会儿,一张薄又透的面饼就好了。整个擀面过程是对臂力和耐力的考验,母亲看起来有些许吃力。然后,母亲将面饼折叠成阶梯形长条形状,开始切面。母亲左手轻按在折叠好的面饼上,右手的菜刀贴近左手弯起并拢的指关节,向后匀速移动,一刀刀,切成均匀细长的面条。
等锅里的水烧开后,将面条煮熟,泼一勺清透可口的浆水,撒一撮似碧玉的葱花,剜几筷头油泼辣椒,再配一些咸菜,一碗碗清爽可口、细腻滑嫩的浆水面就被端上了小方桌。那小小的餐桌,承载着沉甸甸的爱,那缕缕温情、丝丝爱意,伴随着一餐餐家常饭,寄托着父母浓浓的爱意与期盼。
著名作家贾平凹说过,人的胃是有记忆功能的。那一碗浆水面,是一种对故土和亲人浓浓的思念和依恋。随着我们长大,姐姐在外省工作,弟弟在县城读书,我也在这与家相隔数百公里的城市学习,一张桌子,五双筷子,几碗面条,一盘家常菜,曾经那么平常的一餐饭,如今,变成了一种奢侈,一种期待……
浆水面的味道,是万千游子一直寻觅的那种记忆深处的味道,当然,也是在他乡始终都找不到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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