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秋石榴 古城韵味 ○高铭昱

金秋十月就到了石榴成熟的季节。绽放的火红石榴花还是西安市市花。

石榴,又名安石榴、沃丹、若榴、丹若、涂林、天浆等。石榴口味甘美，营养丰富;娇艳如火的石榴花，是西安的一张名片，也是西安市市花。石榴的花与果，诗歌与民俗，还有大唐流行的石榴裙，都有着传奇的历史背景，也蕴含着一座城市从古至今的勃勃生机。

每到中秋，石榴都是最受欢迎的时鲜果品。累累果实的石榴图案,象征多子多福，谓之“榴开百子”；民间婚嫁之时，常于新房案头或他处置放切开果皮、露出浆果的石榴。石榴的榴原作“留”，故被人赋予“留”之意，“折柳赠别”与“送榴传谊”，都是中华民族特有的民俗。

儿时，我家院子里有棵石榴树。芳春，它发出新芽，绿满枝头，一树葳蕤；初夏，石榴花开，鲜艳夺目,一团火红。过些日子，石榴花的肚子慢慢地变大了，像一个个花瓶挂在树上，娉婷秀雅，清丽脱俗。秋高气爽的季节，石榴熟透了，累累硕果有黄有红，掰开来看，里面全是一颗颗晶莹剔透、小巧玲珑的石榴籽，红的像玛瑙，白的似水晶；拈一粒尝尝，酸酸甜甜，清爽惬意，回味无穷。长大后到了临潼，方知这里才是石榴的故乡，是中国石榴文化的发源地。

驰名中外的骊山北麓，有着长达十五公里的石榴林带，无论是种植面积，还是产量与质量，都高居中国之首位。临潼石榴一直被视为果中珍品，历朝历代都是贡物；色泽艳丽，果大皮薄，汁多味甜，核软鲜美，当年白居易曾深为其倾倒，写诗赞曰：“日照血球将滴地，风翻火焰欲烧人。”

临潼的石榴树种，是张骞出使西域时带回长安的。公元前119年，张骞来到了安石国（现巴尔干半岛至伊朗一带）。相传当时这里正值大旱，赤地千里，庄稼枯黄，连御花园中的石榴树也奄奄一息。张骞引导他们兴修水利，救活了庄稼，也救活了石榴树。张骞回国时，把石榴种子带了回来。就这样，有“红宝石”之称的石榴，经丝绸之路传入内地，开始在上林苑和骊山定居繁衍。据说，其时上林苑栽植奇花异卉达三千株，内有“安石榴十株”。于是，栽培种植石榴就这样在华夏大地流传开来。

到了唐代，对石榴的喜爱盛极一时，石榴裙遂成了唐代年轻女子中非常流行的服饰款式。这种裙子热烈奔放，色如石榴花红，妩媚的女子穿上它，莲步轻移，石榴裙摆，一路火红，流光溢彩，增添了多少似水柔情！唐诗中多有描写，如李白有诗“移舟木兰棹，行酒石榴裙”，白居易有“眉欺杨柳叶，裙妒石榴花”，杜审言有“桃花马上石榴裙”，武则天亦有“不信比来长下泪，开箱验取石榴裙”等名句，石榴裙也一直流传至明清。此外，唐代还流行结婚赠石榴的礼仪，“石榴仙子”的神话传说也不胫而走。宋代开始盛行石榴对联，如：“石榴多情，约住窗风同醉月；海棠贪睡，不解春酒可销魂”“日边石榴倚云栽，月下金菊枕露眠”。人们还用石榴果裂开时内部的种子数量，来占卜预知科考上榜的人数。久而久之，“榴实登科”一词流传开来，寓意金榜题名。

“五月榴花照眼明，枝间时见子初成。”丹葩结秀的石榴，曾让多少文人墨客为其倾倒，留下了多少美文佳句！宋晏殊赞其花，“开花百日后，占断群芳色”；明代沈周赞其果，“累累枝上实，满腹饱珠玑”；唐代方九功赞其色，“流霞色染紫罂粟，斓斑似带湘娥泣”；元代朱德润则赞其味，“秋深荐红实……天上得先味”。宋代诗人杨亿说它“味美蔗为浆”。有人却把它比作珊瑚，“攒青叶里珊瑚朵，疑是移根金碧丛”……王安石为满树只发一花石榴题联“浓绿万枝一点红，动人春色不须多”，此联脍炙人口、流传千年。

明代画家徐渭留下一幅《榴实图》，稀疏的绿叶中缀托着一颗肥硕的大石榴，画面题五绝一首:“山深熟石榴，向日便开口，深山人少收，颗颗明珠走。”李商隐也有《石榴》一诗，曰：“榴枝婀娜榴实繁，榴膜轻明榴子鲜。可羡瑶池碧桃树，碧桃红颊一千年。”石榴叶绿花艳，可赏可观；石榴汁多味美，可食可品，2000多年来备受国人青睐。中国人喜欢红色，盛开的石榴花象征着繁荣美好，象征着日子红红火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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