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老师蔡光澜

西安晚报 2020-07-23 04:57 大字

□夏坚德

蔡光澜先生是我在大学读书时印象最深刻,受教最多,感觉最亲切的老师。他因病于2020年5月23日去世。先生走了,全班同学痛惜。赵安写了挽联:“一壶清茶说古亦师亦友,两盅老酒开怀若佛若仙。”同学肖小成是蔡老师的关门弟子,一直喜欢诗词歌赋。他在群里说,夜半惊悉蔡老师离去,胸内堵塞,恍惚间不知所措。前些时候,还发一些拙诗小文给老师,一如当年在大学时交与老师批改。每每于凌晨收到老师的批改,字里行间那种严谨的治学风范,总是令学生感动感慨,同时也在担心着老师的身体。他这样总是熬夜会不会影响健康?昨闻噩耗,难以入眠,遂作小词《蝶恋花》:“夜半悲袭难入寐,初夏觉寒,缠裹身心坠。辗转思贤心欲碎,茫然无措眸含泪。正气凛然师表汇,言厉哲深,熠熠光澜萃。放眼九州风雨辈,几人傲骨雄风配。”

蔡先生真的去了吗?我在八九年前就曾听说过他去世的传闻,消息是七拐八弯获得的,心里难过了好几天。忽然,一次在与叶广芩等文学界、新闻界的老朋友们晚餐时,一位蔡先生翻版的人竟赫赫然在座。我转圈与每个人一一握手,等来到这位很像蔡先生的人跟前时,开始小心地请教他尊姓大名。这个人居然哼哼鼻子,用低沉而洪亮的声音回答道:“蔡-光-澜!你不认识吗?!”我顿时失态惊叫,啊啊啊——全场哄堂大笑。餐罢分手时,我惭愧地向蔡先生反复道歉,先生则一笑置之。

第二天,在一家媒体上,就见到了专访蔡先生的文章与巨幅照片,我才知道蔡光澜先生不仅是西安文理学院人文学院的教授,还是研究中国隋唐文化的专家学者,他无意功名利禄,唯醉心于教学和文化研究,曾对《论语》做过详细批注,在学院里的名气有三大:学问大,脾气大,酒量大。这次媒体上的专访,一则体现了他对白鹿原的考证成果,二则也消弭了蔡老师去世的传闻,告知天下,蔡光澜还好好的,还活在人间。

蔡先生在大学给我们教过写作课。他的板书极其清爽,俊朗,飘逸。他教我们写文章要讲究行款格式,这是良好教育的见证。蔡光澜先生的声音很纯正,很好听,很像中央广播电台的播音员。他曾在课堂上为我们深情朗读并逐段讲解过一篇当年获奖的文学作品。故事讲的是四位矿工在井下遇难前生死之间每个人的言语和念想。虽然时光已经流过了40年,但是蔡先生声音的抑扬顿挫,表情的凝重,甚至在朗诵中在教室讲台前一步一顿,来回边走边读,不断变换角色的神态,以及时不时用右手食指习惯性推推眼镜的画面,至今让我难忘。

毕业多年后的这次相逢,他逼着我去书店购买了《春秋》《史记》,意思是他的学生应该言简意赅,语言文章有中国传承的古文基础和诗意底蕴,而不是想说什么就下笔大白话的乱划。有蔡先生在,我以后写散文写小说时谨慎了许多,再也不敢信马由缰。

先生晚年常驻山吃素,人活得精瘦,如熬干的松竹,终年80岁。得到先生谢世的讣告,我没有前去与蔡光澜先生做最后的告别。人生,许多人总是来得意外,走得更意外。好在蔡先生的微信还在,他的那群学生还在。我想,或许在某一天,蔡先生又会赫赫然坐在那里,眼镜松松地跨在鼻翼上揶揄地斜眼坏笑,用非常好听的低沉的声音对我们讲课,用非常尖刻的话语化作教鞭督促我们要不断学习,奋力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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