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影与人生 □耿箖

西安晚报 2020-04-19 00:51 大字

人生多像是电影,小时候的电影总是最精彩。我上小学是在上世纪70年代末,学校每隔两三周便会组织一次看电影,每次听到老师说下周要去看电影,同学们都欢呼雀跃,盼着日子。看电影的那一天,全校学生在操场集合,以班级为单位,两路纵队,两人一组,手拉手走出校门。这是一支多么庞大的队伍,老师们走在队伍中间,护送我们走出小巷,穿过马路,走进影院。开演前总有一段最热闹的时刻,大家抑制不住激动的心情,和前后左右的小伙伴叽叽喳喳,和四五排之后的好友隔空喊话,一会儿站起来一会儿坐下去,任凭椅子座板上下翻飞,啪啪作响。

“地道战,嗨!地道战,埋伏下神兵千千万……”歌声在记忆中回响,一连串的战争片在脑海里掠过,《地雷战》《地道战》《平原游击队》《铁道游击队》,那些扣人心弦的情节,紧张激烈的战斗场面,总让我们这些孩子百看不厌,对侵略者恨得咬牙切齿,为中国人的每一个胜利欢呼,巴掌拍得山响。爱看战争片,自然更崇拜电影里的战斗英雄,《智取威虎山》中深入虎穴的杨子荣,机智勇敢和土匪头子座山雕的对话:“脸红什么?”“精神焕发!”《英雄儿女》里王成的呼唤“为了胜利,向我开炮!”这些经典台词,我们都耳熟能详,还能模仿得惟妙惟肖,“我要当英雄”是少年时期的梦想。

到了初中,放学路上要经过两家电影院,每次走到影院门口,脚就不听使唤,忍不住想看看里面放映什么电影,母亲给的零花钱,积攒起来买电影票。上世纪80年代初,伤痕文学盛行的年代,伤痕文学电影同样流行。记得一个周末,我家三口人一起去看电影《芙蓉镇》,母亲深深地陷入电影情节里,不住地抹眼泪,回到家里和父亲回忆起他们在“文革”中受到的迫害,相对而泣,久久不能平静。

在人生观、价值观逐步形成的年纪,我有幸遇到了谢晋导演的电影《天云山传奇》。主角罗群因为替知识分子说真话,为百姓办实事,被打成右派、戴上“反革命分子”的帽子,被开除公职在天云山脚下当农民。贫病交加中,技术员冯晴岚毅然与之结合,两个有着水晶般纯洁心灵的人相依为命,著书立说,穷且益坚,不坠青云之志。那时候正在学习陶渊明的《归园田居》,听老师讲他“不为五斗米折腰”的故事,陶渊明、罗群、冯晴岚身上人性的光辉,人格的魅力,在我心灵深处构筑起一座小小的丰碑,上面镌刻着“清高”二字,即使后来一再被嘲笑为不合时宜,至今我依然坚守。

我最喜欢看文学名著改编的电影,鲁迅的《阿Q正传》、巴金的《家》、老舍的《茶馆》、曹禺的《日出》,阿Q、梅表姐、于掌柜、陈白露,这些人物形象在电影中更加立体生动,人物命运也有更深刻的诠释。由女作家谌容获奖小说改编的同名电影《人到中年》,看一遍不过瘾,一次次走进影院,反反复复看了5遍,电影中反复吟诵的裴多菲的诗歌《我愿意是急流》,是我第一次听到的爱情诗:“我愿意是急流……只要我的爱人,是一条小鱼,在我的浪花中快乐地游来游去……”不懂得爱情的年龄,感受到爱情的美好,开始对爱情有了朦胧的憧憬与向往。

我从爱看电影到爱写影评。记得上高二时,有一篇文章获得西安市“希望杯”影评大赛一等奖,我把这个消息告诉妈妈的同时,还自豪地向她展示我的其他影评文章,我妈很吃惊,紧张地问我:“你怎么看过这么多电影?啥时候看的?和谁一起看的?”

“放学后,自己去看的!”我大大咧咧地回答。

“一个女孩儿,独自去看电影,多不安全,以后要看电影,妈陪你!”

我妈说的“不安全”,在上世纪80年代末,我刚上大学时还真遇到了。学校在郊区,看电影要走三四里路进城。9月的一天傍晚,我们寝室四个姐妹兴致勃勃地去看电影,刚走出校门没多远,就碰上东倒西歪的3个醉汉,满身酒气,嘴里不干不净挡住去路。我们吓得转身就跑,跑回学校,冲进教室。正在自习的男同学看见我们惊慌失措的样子,立刻显示出“英雄救美”的气势,要去打醉汉,好不容易拦住他们。大家约定,以后一起去看电影,男同学乐颠颠地充当“护花使者”。

有男同学的陪护,我们看电影总是一大群人,有说有笑,好不热闹!记得一个黄昏,夕阳的最后一抹余晖洒在枯黄的落叶上,满地生金,那条通往电影院的路上,络绎不绝全是青年男女,台湾影片《欢颜》吸引着大家,走路的、骑车的,争先恐后,纷纷拥入影院。凄美的爱情故事最能拨动青春的心弦,女主角抱着吉他,弹唱《橄榄树》的画面让我们如痴如醉,此后很长一段时间,宿舍楼里都飘荡着“不要问我从哪里来,我的故乡在远方”的旋律。

电影里的人生,人生里的电影。那些老电影、旧时光,值得追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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