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风萧萧话苜蓿
陈竹凤
惊蛰过后,沿渭河两岸的田间地畔冒出了一簇簇苜蓿嫩芽。贾思勰在《齐民要术》中说:“苜蓿“春初既中生啖,为羹甚香。长宜饲马,尤嗜。此物长生,种者一劳永逸。”这时候,正是渭北高原乍暖还寒的时节,鲜嫩的苜蓿芽成为人们餐桌上的时蔬美味。每年第一场春雨过后,苜蓿的根就在黄土地中扎得更深了,再过不久,那紫色的花朵便迎着春风次第开放,在古老而散发着春天气息的关中大地上,摇曳出风姿。
东汉刘歆所著《西京杂记》记载:“乐游苑多苜蓿。风在其间,常萧萧然。日照其花有光采。故名怀风,又名光风。茂陵人谓之连枝草。”光风指的是雨止日出时的和风或者月光照耀下的和风。汉语成语“光风霁月”用以形容雨过天晴时万物明净的景象。
美国诗人艾米莉·狄金森写过一首《要造就一片草原》的诗,诗中写道:“要造就一片草原/只需要一株苜蓿,一只蜂/一株苜蓿,一只蜂,再加上白日梦/有白日梦也就够了,如果找不到蜂。”诗人用苜蓿这一富有顽强生命力的植物意象,想象草原上苜蓿花盛开的旖旎风光,抒发独特的生命感悟。可见,古今中外,苜蓿花开,带给人的美好感觉是相通的。
苜蓿起源于伊朗。公元前139年和119年,汉武帝两次派遣张骞出使西域。于是,大宛产的天马和苜蓿一起沿着古丝绸之路来到长安。《史记·大宛列传》记载,大宛“俗嗜酒,马嗜苜蓿。汉使取其实来,於是天子始种苜蓿、蒲陶(葡萄)肥饶地。及天马多,外国使来众,则离宫别观旁尽种蒲萄(葡萄)、苜蓿极望。”古代不少诗人都把葡萄、葡萄酒和苜蓿并提。唐代王维《送刘司直赴安西》:“苜蓿随天马,葡萄逐汉臣。”唐代鲍防《杂感》:“天马常衔苜蓿花,胡人岁献葡萄酒。”唐代杜甫《寓目》诗中有:“一县蒲萄熟,秋山苜蓿多”的诗句。在我国,苜蓿最早主要作为牧草引进,千百年来广泛种植。若非饥馑年代,人以苜蓿为菜仅是偶尔为之。唐代开元年间,史称“开元盛世”。然而,就在这一时期,却发生了让太子的老师顿顿吃苜蓿的事情。
唐开元年间,福建长溪人薛令之与贺知章同为太子李亨侍讲。时李林甫为相,与太子不睦,有意冷落东宫,致使太子宫属官的生活待遇很差。薛令之愤而作诗:“朝旭上团团,照见先生盘。盘中何所有?苜蓿长阑干。饭涩匙难绾,羹稀筯易宽。只可谋朝夕,那能度岁寒!”不料,恰值唐玄宗来到东宫视察,看见了这首诗,很不高兴,于是在薛令之的诗后写道:“啄木嘴距长,凤凰毛羽短。若嫌松桂寒,任逐桑榆暖。”玄宗的意思很明确,你要嫌我这里太清贫了,那就回家去安度晚年吧!
薛令之因诗招祸,只能辞官归隐。他在朝为官30多年,两袖清风,只能徒步回乡。尽管如此,他回乡前还致书任江西安福县令的独子薛国进,命他弃官返里。父子二人同时弃官,回到福建老家过着穷研经书、抱瓮灌园的生活。至德元年(756年),唐肃宗在灵武即位。翌年九月回到长安,思及与薛令之的师生情谊,召薛令之入朝,不料薛令之在数月前已经亡故。于是唐肃宗“敕命其乡曰‘廉村’,溪曰‘廉溪’,岭曰‘廉岭’”。
此后,常用“苜蓿”“苜蓿盘”等来形容官员清贫廉洁、刚直不阿。例如宋代陆游写过“饭余扪腹吾真足,苜蓿何妨日满盘”的诗句。苏轼写有“可怜先生盘,朝日照苜蓿。”苏辙的《次韵王适食芧栗》诗中也有“相从万里试南餐,对案长思苜蓿盘。”清代县令郑燮在《将之范县拜辞紫琼崖主人》诗中写道“阑干苜蓿尝未少,琬琰诗篇捧去新。”用“阑干苜蓿”来形容自己生活清寒。(B)(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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