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三的早晨

刘静晗（西安市铁一中高三）

早晨，六点五十。“吁——”一声哨响，“一二三四，一二三四——”高三再普通不过的一天，在操场拉开了帷幕。

七点零五。衣领里还冒着热气，经历一番拥挤的人群的摩肩接踵，一点一点蹭上楼梯。到了三楼，三步并作两步脱离喘着粗气的人潮，冲进那个贴着234天高考倒计时的门，拥抱等候我多时的早餐——还没凉透的煎饼。一口咬开煎饼，感受土豆丝在齿间断裂的清脆，和煎饼皮粘连牙齿的软糯，还夹杂一丝晨露的微寒，在唇齿间萦绕。巨大的咀嚼声在脑腔里共振，这声音也神奇，既淡化了课代表收作业的催促声、领读的呼叫声、熬夜学习同桌的呼噜声，却也振醒了我睡意惺忪的大脑。

七点二十分。数学老师一张小卷打破了这享受唇齿留香的祥和气氛，用电影里的经典台词“人要拿得起，放得下”鼓励着自己依依不舍地放下手里剩了几口的煎饼，摸出笔，在同桌身上用力按动一下，把他拉回现实的同时，让比我多睡了不到一个小时的笔芯再次“利刃出鞘”，顺便发泄一下“周公吐哺”的不满，一箭三雕。

胡乱地把昨天晚自习做的大大小小的卷子堆在桌子一角，给这个“新来的”腾出一块地方：“哦，你可是今天我见到的第一个小可爱！”可不久我便发现这个“小可爱”有点来者不善，洁白的底色上满是陷阱，一不注意就让你掉进求回归方程囚牢里，万劫不复。还好我也算个“黄沙百战穿金甲”的老兵，虽几经失足，终究脱身，可却被敌人的疲劳战术拖垮，陷入了另一轮斗争——

双眼的焦距不断放缩，眼前的三角函数清楚一下、模糊一下，字迹变得轻盈。“喂喂，你还在线吧！”我用左手拍拍脸，企图唤醒我“中计了”的大脑，“眼皮！你能不能振作点！”“还记不记得那个超帅的演员念三角函数公式的视频，想想那高挺的鼻梁和湖水色的双眸，想想那沁人心脾的低音，想想那地道的英语口音，最重要的是想想那公式！”说来惭愧，这一招果然奏效，加上同桌泰国青草膏的加持，我方与敌持续战斗，几何代数，奇招频出，遇敌杀敌，遇将斩将。

“叮铃铃”，七点四十。几乎一层楼的多媒体计时器发出同样刺耳的铃声，叫停了我和“早早练”的战斗。一群同学拥上讲台，围着老师追问题目的解法，老师露出一抹狡黠的笑容：“你这样——这样——不就完了。”“哎呀，我咋没想到……”老师在沾沾自喜和唉声叹气交织的杂音中走了，留下一句“只剩二百多天，抓紧点儿！”我坐在座位上，看着其他同学奋笔疾书，用实践检验老师说的方法，自己也懊悔不已：那个方法咋就没想起来？算了，还是那句话，“人要拿得起，放得下”，于是撂下卷子，把最后几口煎饼一起塞进嘴里。

“你战况如何？”我摇摇头。

“看你那困样儿，给你瓶咖啡。”我开心得瞪大了惺忪的睡眼。

“赶紧，把你卷子给我看下，咱们优势互补，攻坚克难。”我加快了咀嚼，比出一个“OK”。

早晨的新一轮战斗，随着七点五十早读铃声传来又一次打响。高三就是这样，每人，每刻，无不在冲锋的路上。

很多长辈见我们就问：高三苦吧？学习压力大吧？

说得中二一些：“不苦不累，高三无味。”说得狂妄一些：“我们自知其苦，也自得其乐。”

（指导老师翁劲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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