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赋唐诗中的帝都意象 □刘宁
站在唐大明宫遗址含光殿的位置向西北望去,不远处该是汉长安遗址所在地,西汉时城内“建金城其万雉,呀周池而成渊,披三条之广路,立十二之通门。内则街衢洞达,闾阎且千,九市开场,货别隧分,人不得顾,车不得旋,阗城溢郭,旁流百廛,红尘四合,烟云相连”。这是东汉班固《两都赋》中《西都赋》里对汉长安城的描写。
无疑,对长安大规模的文学描写首先是汉赋。《昭明文选》以“赋”体始卷,京都赋是整个赋篇序列之首。东汉年间,关于都长安还是都洛阳,曾经在朝廷上产生了极大争议,光武帝刘秀也无定意,先后于建武六年、十年两次亲幸长安,拜祠高庙,祭前汉十一陵。在此情形下,西迁派和都洛派纷纷以赋的形式劝谏,表明自己的政治主张,于是便有了杜笃的《论都赋》、王景的《金人论》、傅毅的《反都赋》(仅存两句)《洛都赋》、崔骃的《反都赋》(仅存序)、班固的《两都赋》等京都大赋,其中最著名的便是《两都赋》和《二京赋》。
《西都赋》从汉长安城的山川形势起笔,所谓“左据函谷、二崤之阻,表以太华、终南之山。右界褒斜、陇首之险,带以洪河、泾渭之川。众流之隈,汧涌其酉。华实之毛,则九州之上腴焉。防御之阻,则天下之隩区焉”。前部分写地景,后半部分勾画出长安都城及其周边环境的地图来,在无限的时空背景下,以广袤的空间表现为主,展现出一种宏大的空间艺术。
其后张衡的《二京赋》对长安的铺陈大体沿着《西都赋》的路子,先夸饰山川地形,循序铺陈宫殿建筑之闳伟、后宫馆室之华丽,城郭宅邸之整阔、都邑集市之熙攘繁荣,以及商贾游侠后宫佳丽的活动、杂技百戏的盛况,充分彰显大汉天子尊荣。赋家笔下的长安以其特殊的地理形制与文化特色,成为“体国经野”的重要题材,展现出都城的自然空间排布,人文地理空间格局,显现出雄伟壮阔的帝都文化。
大约三百余年后,在汉长安东部又兴起一座新城市,这便是公元583年隋文帝兴建的大兴城,隋亡后,唐长安城基本继承了大兴城的建筑和格局,因此,我们将其合称为隋唐长安城。隋唐长安城是中国城市建筑史上的一次伟大创举,当年宇文恺在设计大兴城时,选取了从龙首原到少陵原地理单元来建构,而从自然地理角度看,西安所在的关中平原总共有由北向南三个地理单元:第一个是从渭水到龙首原;第二个是从龙首原到少陵原;第三个是从少陵原到秦岭,唯有第二个地理单元适合建都城。宇文恺按照《周易》的六爻卦象修建大兴城,在九二处置宫城,九三之上置皇宫,立百司,九五之上置寺庙道观。长安城分为禁苑、宫城、皇城、外郭城四部分,外郭城以25条纵横交错的大街,将其划分为109个坊和东西两市,这种方格状的城市布局设计里融入所建都城应为建在地上的宇宙之境的天文思想,体现着礼学思想,从而使长安城的空间彰显着生命力。
继汉赋之后,唐诗是展现长安都市生活和文化的又一重要艺术载体。唐时帝王将相、王公贵族、才子仕女、道士僧侣皆能诗文,大唐社会政治、文化、经济、军事、生活的方方面面几乎都可以在唐诗里找到踪影,而帝都形象是唐人诗歌最常表现的意象,太宗皇帝在其《帝京篇》诗中写道:“秦川雄帝宅,函谷壮皇居。绮殿千寻起,离宫百雉余。连甍遥接汉,飞观迥凌虚。云日隐层阙,风烟出绮疏。”初唐四杰之一的骆宾王高吟:“皇居帝里崤函谷,鹑野龙山侯甸服。五纬连影集星躔,八水分流横地轴。”唐初的君臣拥有“追踪百王之末,驰心千载之下,慷慨怀古,想彼哲人,庶以尧舜之风,荡秦汉之弊,用咸英之曲,变烂漫之音……故述帝京篇,以名雅志云尔”的心态。
隋唐长安城是当时的世界大都市,帝都强调的是政治中心的尊严和威力,而称颂帝都的文学作品则必然突出政治的中心性,甚至把帝都当作带有世界中心意义乃至物质的繁荣场所来把握。于是,我们看到雄阔的地貌,错落的层城,尊贵的君臣,欢乐的百姓,洋溢着政治的和谐,建筑的和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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