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化的年轮 不变的真情 致敬生活 西安市铁一中学高2020届2-13班 王韵喆
“马儿卧槽,借将抽车啦!”我看着棋盘,开心地叫着。爷爷笑了起来,额上的纹路与脸上的褶皱交连起来,成了黄土高坡纵横的沟壑。爷爷露出没有几颗牙的嘴,嘴唇向里凹陷,像没有包馅的包子皮。
看着抽掉的车,思绪飘向了童年。
小时候,家里有一辆自行车。微凉的清晨,小小的我背上书包,蹦蹦跳跳走下台阶,爷爷已经把自行车停在家门口。然后用有点破的抹布擦拭一下车座车把,有时还会拿出“万金油”润湿链条。做完这些,爷爷骑上去,慢慢地加速。我便会带着刺激和些许害怕跳上后座,在很轻的吱呀声里去学校。家里到学校并不远,沿途有很多广告牌,爷爷总让我念广告牌上的字。有的经年未换已烂熟于心,可我还会大声读出来;有的新更换了文字,爷爷便用陕西话先读几遍,再让我念一遍。
爷爷很瘦,可在坐着的我看来,那身影如山般威严。爷爷骑得并不快,可他却带着我载着朝阳、载着余辉,载过了我童年的美好。
还记得我刚开始学下棋,爷爷总会在开始前摸摸我的头,笑着说让我一个“车”。即便这样,我也总是被爷爷杀得只剩一个“光杆司令”,我便嚷嚷着要悔棋。这时爷爷会略带严肃地说:“娃儿,下棋落子生根,一步一错就会满盘皆输啊!”我听不懂这些,便要爷爷让我两个“车”,或催着他出门。爷爷站起来,我拉着他的手走出门。
“给,娃儿。”手中鲜艳的四色风车在阳光中熠熠生辉,我一手牵着爷爷,一手举着爷爷给我买的四色风车,大声唱着“大风车吱呀吱呦呦地转……”偶尔仰头望向爷爷,看见阳光里爷爷胡子的轮廓都是金色的,这一幕让我童年记忆也染上了一抹金色。
那金色如白驹过隙般闪过,似乎是一瞬间,我已长成与爷爷并肩高的少年。如今,爷爷已经半身不遂,走路需要拄着拐杖。一步一挪,迈一步还要蓄积很久力量。
收拾好棋子,扶着爷爷坐上轮椅出门。我推着轮椅,俯视爷爷满头的白发,他整个身体像蜷缩在车里,脊梁弯得很深。我竟一时想不起那自行车前座宽厚挺拔的身影。
出了院门,碰到几个爷爷的朋友,爷爷便和老友们闲聊起来。看着面前的车水马龙,他打趣道:“这可真是宝马雕车香满路啊!”说完还要向老友们夸赞我懂事。我突然明白了什么,眼眶湿润了……
是啊,不管是爷爷吃掉我的车,还是我抽掉了爷爷的车;不管是爷爷骑车带我,还是我推着爷爷;不管那风车在何处已蒙上尘土,亦不管这眼前的川流不息,变化无穷,我和爷爷的真情从未变过。
生老病死,命之行也。在时光变幻莫测的年轮中,一圈一圈辗压出生命流转中不变的传承:爷爷骑车陪我长大,我推车陪爷爷变老。生活精彩如浪拍岸,一次次澎湃后淘洗出真金,致敬生活,致敬这一圈圈时光年轮刻在生命中最珍贵的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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