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打的井 □靳亚娟
我的家在阎良区北屯街道靳家村,村子北边就是连片的田野,那些年各家各户都在地头种了些时令蔬菜,供应着一家人的菜篮子,自家吃不完还可以在市场售卖。而瓜果蔬菜较之粮食作物喜水,隔十天半月的就要浇一次水,于是父亲在菜园子的中间打了一口井。箍井的时候乡邻们都来帮忙,一个个呈圆柱形的水泥罐在众人的合力下缓缓放入井中,一个接着一个,依次排列。等水泵、电缆、闸刀和同井深度相当的水泵管买来后,安装调试,井口架上类似辘轳的铁架子,一人下电缆,两人手扶长长的水泵管,还要一个内行不紧不慢地放辘轳上的绳索。一直到水泵沉入水底,井面留下不足一米的泵管,待一切到位后,打开电闸,井水顺着泵管喷涌而出。大家几天的劳动终于有了成果,父亲忙招呼着前来帮忙的左邻右舍到家吃饭,好犒劳承谢他们几日的不辞劳苦。
刚出井的水浑浊不清,泥沙俱下,父亲说有可能打到沙层上了,再抽一段时间水估计就变清了。井的出水量还可以,完全可以满足浇灌,浇完了我们家的菜园子和小麦、玉米,还可以用地头前的水渠引到其他人家的田间地头。
在连续干旱、成月天不见一滴雨的时节,水泵24小时不停地运转,还是缓解不了晒在大太阳底下的庄稼的旱情。在等候井水救命的特殊时期,人们把水看得比什么都重要,都渴望早点引来水润泽那久旱的田地,有时村民还因用水顺序而引发矛盾。父亲那个时段几乎天天围着水井转,吃住都在水井旁,要不断地协调浇地顺序,记录每一户的灌水时间,观察井下水位的升降,还要预防高温天超负荷用电不断跳闸的突发情况。有时在灌溉的节骨眼上,水泵突然不上水了,检测后他断定要么是电缆有问题,要么是水泵坏了,只能发动全家去拔水泵。
一年冬天,也就是冬灌小麦的时节,井里的泵又不工作了。父亲召集大家伙帮忙拔水泵,等水泵上井后,他急匆匆地去找电工,留我一人在井旁。趁着这机会,我想把井旁的杂草清理干净,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密密麻麻的荒草还是那样顽强地扎根在一起,我想到了用火烧。未加思索顺手就用井房的火柴点燃了杂草,开始小小的火苗噼里啪啦地响着,不一会儿,趁着风势火越来越大,把井底拔上来的电缆也引燃了。风加大,火不停,手忙脚乱中我赶忙救火,用土盖,用水泼,火力依然不减。我想尽各种办法才使火渐渐小了,但电缆已经燃烧了一小截,而我的手和脸上全是黑色的烟灰。荒草没有燃尽,电缆却被烧坏了,事后尽管父亲没有指责我,但我的内心十分愧疚。
这口井水质不清,后来泥沙不断增大,父亲想到了淘井兴许能改善水质,就请了专业人员深入井底疏通水脉,最后还是无济于事。泥沙量加大,井倾斜了,水泵也被埋在了泥沙中再也上不来了。
父亲准备再打一口井,选址距上口井不足百米。家人对此都持反对意见,认为要打井可以,但起码要间隔远点。可他主意已定,不几日井打好了,抽出来的水清澈见底,没有一点泥沙。父亲俨然成了打井的行家里手,过了几年,他在另一块地又打了第三口井,井水比前两口井的水都大,灌溉区域不断增大,就连邻村的土地也在依靠它浇灌。这些井一共装了6台水泵,遇到灌溉高峰,可以间隔使用,投入使用20年后,从井底打上来的水还是那样清澈明净。
如今,老家的土地已经被征收了,田野里,那些父亲打的井也失去了作用,而我还时不时地忆起它们曾经的辉煌岁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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