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伯庸:为淹没在历史里的普通人发声

济南时报 2019-07-20 13:44 大字

□新时报记者 江丹

毫无疑问,马伯庸的《长安十二时辰》是这个月热度最高的小说之一,据此改编的同名网剧以更为通俗的影像化方式成为社交网络持续升温的热点之一。马伯庸留意到,在悬疑的剧情和精致的服化道之外,人们也关注到那些生活在长安城里的普通人,而这也正是他在小说里想要告诉读者的。马伯庸说,历史是由人民创造的,他想为那些被尘埃淹没的普通人发声。

观照历史的细微处

“东市的阿罗约是个驯骆驼的好手,他的毕生梦想是在安邑坊置个产业,娶妻生子,彻底扎根在长安。长兴坊里住着一个姓薛的太常乐工,庐陵人,每到晴天无云的半夜,必去天津桥上吹笛子,只为用月光洗涤笛声,我替他遮掩过好几次犯夜禁的事。还有一个住在崇仁坊的舞姬,叫李十二,雄心勃勃想比肩当年公孙大娘。她练舞练得脚跟磨烂,不得不用红绸裹住。哦,对了,盂兰盆节放河灯时,满河皆是烛光。如果你沿着龙首渠走,会看到一个瞎眼阿婆沿渠叫卖折好的纸船,说是为她孙女攒副铜簪,可我知道,她的孙女早就病死了。”

小说《长安十二时辰》里,当面对姚汝能初始的不信任时,张小敬如是解释他为什么要保护长安。除了这些,还有大雁塔上的小沙弥,“总是偷偷地买来河鱼去喂慈恩寺边的小猫”,还有升道坊里专做毕罗饼的回鹘老头,“他选的芝麻粒很大,所以饼刚出炉时味道极香”……

张小敬告诉姚汝能,这些微不足道的人,这些习以为常的事,才是“鲜活的、没有被怪物吞噬的长安城。在他们身边,我才会感觉自己活着”。

或许这也是马伯庸想告诉读者的。

很多历史文学作品的焦点往往是帝王将相或者江湖豪杰,惯于宏大叙事,但马伯庸却在《长安十二时辰》里写了不少长安城的日常生活景象,讲述普通人的可爱之处。马伯庸说,历史是由人民创造的,他想为那些被尘埃淹没的普通人发声。

在马伯庸看来,这样的效果达到了。根据小说改编的同名网剧《长安十二时辰》热播,话题不断。马伯庸注意到,除了悬疑的剧情和精致的服化道,人们也关注那些在剧中呈现甚至被放大呈现的长安城里活生生的普通人,比如小乙、瞳儿、崔器等。

描写历史中的普通人,是马伯庸一直以来的创作理念。不仅《长安十二时辰》如此,《显微镜下的大明》等作品亦是如此。

“普通老百姓的喜怒哀乐,社会底层民众的心里想法,往往会被史书忽略。即使提及,也只是诸如‘民不聊生\’‘民怨鼎沸\’之类的高度概括,很少会细致入微地描写。”马伯庸在《显微镜下的大明》中如是写道。而实际上,那些“沉寂于历史中的细节”,那些富有人情味的生活故事,也是历史的迷人之处,他们是历史大势里的神经末梢。

马伯庸的显微镜观照到了那些历史细微,而他的读者跟随他的文字,也从细微处领略了历史的另一种生动鲜活的魅力。

穿越回去不一定是好事

马伯庸创作了一系列的历史文学作品,其中既有历史的真实,也有文学的演绎。“大事不虚,小事不拘。”马伯庸介绍自己的创作原则。他在不扭曲历史的前提下,发挥想象力,让身处其中的人物更加立体和丰满。

正是因为如此,几乎人人都知道小说《长安十二时辰》是一个虚构的历史故事,却依然会误以为它在历史上真实地发生过。小说以及改编的同名剧集,在社交网络上引发了一股“考据热”,大到唐代长安城的布局,小到人物常用的器物,发现皆有据可循。

在小说《长安十二时辰》里,马伯庸精准地描摹了那个时代的生活细节。为此,他查阅了大量的资料,“光是专题论文和考古报告就读了一大堆,还先后去了西安数次实地考察,希望能距离那个真正长安城更近一些”。所以他知道,那时候的人们“怎么喝茶、怎么吃饭、哪里如厕、怎么乘车”,他熟悉那时候的“女子出门头戴何物,男子外出怎么花钱,上至朝廷典章制度,下到食货物价,甚至长安城的下水道什么走向、隔水的栏杆是什么形制”。在高晓松的脱口秀节目《晓说》中,马伯庸便以“向导”的身份,带领观众走过长安城的市坊,欣赏那里的美食风景和人情世俗。

马伯庸说,小说《长安十二时辰》里的人物徐宾身上有自己的影子,他们都喜欢搜集和研读资料。马伯庸毫不避讳自己从资料中的受益,他常常在作品的序言和后记中专门书写那些为他提供资料帮助的学者、朋友,表达他的敬意和感谢,他自谦为通俗的历史转述者,或者“业余的文史爱好者”。

在《显微镜下的大明》中,马伯庸写道:“其实很多我们觉得惊艳或罕有的历史再发现,在学术界早就不新鲜了。……只可惜学术与大众之间有高大的藩篱,彼此不通,这才让如此生动的故事被冷落良久。从这个角度来说,我只是一个转述者、一个翻译官。我的职责,只是把原始史料和诸多学者的成果总结出来,用一种比较轻松的方式分享给大众。”

尽管热爱历史,并对中国历史长河中的很多片段了若指掌,但马伯庸似乎对历史穿越并没有兴趣。他说,穿越回去不一定是好事,那时候的生活条件不像现在这样便利,比如如厕还是使用竹简,即使是盛世大唐。如果穿越是必行之事,马伯庸说他最想回到10年前,买房。

“文学鬼才”是个误会

马伯庸想过,自己今天的生活或许也会成为后人撰写的历史文学作品中的某一段细节。他希望被收录进去的是自己的微博,那是他的网络生活日记。

微博上的马伯庸十分有趣。比如今年7月10日的这一条:“我发现了终极写稿胜地——图书馆的低幼童书自由阅览区!找个小坐垫,靠着柱子面对书架坐下,周围一群没有血缘关系的孩子跑来跑去。一想到我可以毫不关心他们的动态,写稿效率就超级高。”

还是7月10日,另一条:“闲着无聊,我把马小烦在小学同班的学生名字做了个统计,人均笔画24.1,其中翔、皓、睿、宸、梓、懿、熙、嘉、涵、轩是主要输出。这让马小烦在做考卷写名字时拥有微弱的先发优势。”一位平日深受看娃之“苦”又不禁为娃操碎心的父亲形象跃然于微博上。

在马伯庸看来,“有趣”是一种心态,乐观积极,能从困苦中发现快乐的细节,而这是自我要求不来的。马伯庸在微博上的生活记录,便常有这种让人忍俊不禁的表达,“有趣”或许是与生俱来的,但快乐却是可以传递的。

文如其人,正因为作品“有趣”,脑洞大,马伯庸被称为“文学鬼才”。他说,这是一个误会。在坚持创作的这些年里,他同样需要勤奋,付出很多努力。当中也有写不下去的时候,那就出去玩儿,转一圈回来继续写。庆幸的是,他做着自己喜欢的事,并以此为生。

小时候,马伯庸的理想是做一名图书管理员,以为那样就有很多书可以看。马伯庸说,这虽然有些幼稚天真,但直至今天,他的理想没有变化,依然希望可以看很多书。但对于未来,他没有一个具象的画面,他更愿意做好当下。在马伯庸看来,小时候跟世界不熟,所以有畅想的空间,成年人对世界的了解越来越多,也有自己的经验,所以谈未来总是“差了点儿意思”。

《长安十二时辰》正在被越来越多的人阅读,而马伯庸手头正在阅读的是美国历史学家、作家巴巴拉· W·塔奇曼的《远方之镜》。他反复阅读且向周围人推荐的则是这位作者的另一部经典作品《八月炮火》。巴巴拉·W·塔奇曼用文学的笔法写历史,主张把历史看作可读的故事,将严谨的学术研究和精致的文字融在自己的作品里。

马伯庸喜欢巴巴拉·W.塔奇曼,并将其视为标杆。孙婷婷 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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