飘来又飘去的电影和日子 何高峰
4路电车过来了吗?还有5路,是去钟楼呀,还是解放路?11路公交是去火车站呢,10路是边家村到动物园。这些我都知道。就像去动物园、兴庆公园,那都是不坐车的。出门向东,一个在金花路上,一个在兴庆路上。噢,还有康复路呢,因为这一条小街,后来竟成了闻名遐迩的商贸市场,才让我以后时常想起吗?虽然记忆里它总是静悄悄的,总有一些梧桐叶子悄无声息地落下,默默地瞅着自己的寂静,或者也去想别处的繁华。
于是,记忆常常就在这样的场景和冲动里,突然转身就在曾经的青春校园里,在那一幕幕电影里放大和缠绵。
高大和粗壮的法国梧桐,一排排硕大和旺盛的冬青,编织着校园的天空和空间,也像是一种旗帜和符号,给看电影的夜晚风情。也就在这样温暖温柔和禁不住的张扬里,在那一盏盏路灯光辉灿烂着的大道和小道上,梦幻般的、我们在享受仿佛已走入大操场边的露天电影里的亲切。
《柳堡的故事》《冰山上的来客》《一江春水向东流》《大浪淘沙》《乌鸦与麻雀》《巴山夜雨》《天云山传奇》《戴手铐的旅客》《牧马人》《归心似箭》《十天》《吉鸿昌》《瞧这一家子》《乔老爷上轿》《喜盈门》《知音》《子夜》《许茂和他的女儿们》……一部部让人激动的,或过去岁月,或新时代,或农村题材、或城市生活的电影,都远远走出了儿时电影的有限天空,使紧张忙碌的学习压力得以放松和释放,也直接和没有什么成本地了解和认识,刚刚过去的抑或已经很远了的历史,以及正在发生着的变迁。
也是第一次看到了香港电影吧。《三笑》《七十二家房客》,尤其是《画皮》,留下了永不磨灭的惊恐。用手挡在眼前,是从指缝里胆战心惊去看呢。当那女鬼取下美丽的面具,露出一副骇人的狰狞面孔,以及残害一个人时,就吓得用手捂紧了眼睛,不敢睁开了。同学们离开电影场依然害怕,有同学边跑边高喊着:鬼来了。吓得一位刚进厕所的同学,尖叫着跑回宿舍,差点和那一同学翻了脸。那一夜,同学们都不敢一个人去厕所。以至于过去很长时间了,若谁突然恶作剧惊叫画皮、鬼什么的,仍会让人恐慌。
当然,也就知道和有些明白了原来爱情会是怎样的。《他俩和她俩》《庐山恋》《小街》《爱情啊!你姓什么》等,不只是主要反映爱情的电影,差不多所有电影,爱情戏都占了较大的比重。谈情说爱总会有你追我赶的慢镜头,总会有轻快抒情的音乐荡漾,而且多是在景色宜人的公园林荫里。当然,就有所谓的接吻镜头了,虽然和如今动辄的床上写意和无处不在的视觉挑逗,的确是小巫见大巫。但在那个时代还是开创了爱的禁区,也让初涉和刚刚看见青春,和女生说话都不好意思的我们,不禁为之战栗。也许夜晚会遮挡和掩饰一些什么,但我相信那一张张青春年少的、还布满稚气的脸必是红红了呢。以后的日子,即便谁忍不住提起,在看似很随意地谈说里,其实一种小心和谨慎还是在暗暗涌动。爱情,多么神圣的字眼,多么美好的向往,有谁能够给予轻率轻浮地戏说呢。那是一个理想主义的旗帜高高飘扬的年代,青春的天空写满了一个时代的热情洋溢和奋发图强,爱情,更是给人以无限的憧憬和想象。
因为电影的魅力,便记住了一个个电影明星。如《庐山恋》里的张瑜、郭凯敏;《小花》里的刘晓庆和陈冲;《牧马人》里的朱时茂、丛珊,还有陈佩斯、龚雪、姜黎黎、王馥荔等。而《大众电影》成了人们爱不释手争相传看的流行杂志,一个个电影明星的大幅彩照就在杂志的封面和日历挂历上,让人遐想万千。记得放假回到家里,拿出在钟楼前买的、封面是一位女明星的《大众电影》,看着那一种温柔里又有一些狐媚的、像专给我笑的大彩照,还看了看周围,然后才有些羞怯的偷偷去翻。于是,一种浪漫和憧憬,也就从秦岭山里又飞到了西安城里,总有一些不真实和甜蜜的恍惚。
当然,一个个电影插曲,如《小花》里的《妹妹找哥泪花流》《戴手铐的旅客》里的《驼铃》《红牡丹》里的《牡丹之歌》《归心似箭》里的《雁南飞》《甜蜜的事业》里的《我们的生活比蜜甜》《神圣的使命》里的《心上人啊,快给我力量》《黑三角》里的《边疆的泉水清又纯》《泉水丁咚》里的《泉水丁咚响》,还有《知音》《青春多美好》《太阳岛上》《大海啊,故乡》……不仅那时候就在校园里回荡,至今仍会不由自主地哼唱起,唱着唱着,就哽咽了,就泪眼蒙眬了,就什么也不想说了,就把自己交给一个时代的理想和成长。
那也是看外国电影最多的时候。《蝴蝶梦》《尼罗河上的惨案》《叶塞尼亚》《冰峰抢险队》《望乡》《啊!野麦岭》《卡桑德拉大桥》《巴黎圣母院》《虎口脱险》《流浪者》《哑女》,等等。不同的风俗习惯,陌生的异域生活,真正在改革开放初、在我们刚刚或者还没有面对外面世界的时候,大开了眼界,甚至影响了以后的人生。而《蝴蝶梦》里那位女佣人处处设难,给年轻漂亮的后来者的女主人难堪和害怕,最终放火烧了房子的一幕幕;《尼罗河上的惨案》里的那一条船上,在大侦探对案情的分析间,突然就抬出一具尸体,一会儿又抬出一具尸体的心惊胆战;《啊!野麦岭》里女工们的悲惨命运;《阿里巴巴》里“芝麻,开门吧”的经典;《追捕》里“杜秋,你跳呀,你倒是跳呀,高仓不是跳下去了吗?”的对白;《英俊少年》里的主题歌“小小少年,很少烦恼”的轻快和抒情;《奴里》里催人泪下的一个个情节和场景,以及印度电影里总是有盛大的长时间地跳啊唱啊,总会有一个紧张激烈的打斗场面……这些都成了永远的记忆。
那时候每天下了晚自习,尽管熄灯铃响了,宿舍里已经暗淡下来了,但忙碌的学习生活需要消遣和调剂,青春的火热和激情需要抒发。于是,你一言,我一语,国家大事、国际形势、生活趣事、童年生活,反正大大小小,天南地北,聊得火热、聊得不可开交。有的已经瞌睡了,有的还意犹未尽去挑逗。而看电影的夜晚,本来就是周末,又在电影的兴奋里,于是,一场关于电影的讨论和由此引申的人生和更多话题,就成了每周一个固定的发生和场景。
……
多少年了,在许多个不眠的夜晚,我的眼前都走来看电影后宿舍里,那火热地激动和热闹。洗脚水凉得脚都感觉冷了、拿脸盆的手困得要把脸盘掉下去了,才突然想起,才知道要干的事情是什么。就像此刻,因为我在一个个电影内外的故事里流连,险些就忘了,其实,一切都渐行渐远了,一切都是远去和陌生的背影和背景了。虽然,一切也是伸手就可触摸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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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安新闻,新鲜有料。可以走尽是天涯,难以品尽是故乡。距离西安再远也不是问题。世界很大,期待在此相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