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不放过你（下） 西安市公安局刑侦局扫黑除恶先进个人李小军办案侧记
入冬之后，外逃的杨某辉投案自首。说是自首，但他早就想好了对付警察的一套台词，什么实质性的内容都没有。何况那起命案杨某辉并没去现场。工地老板说，杨某辉曾打电话对他老婆进行过威胁，可又没留下什么证据。
审讯杨某辉这天特别冷。临近午夜，李小军接到母亲的电话：“你爸已经好几天不吃不喝，你是不是回来一趟？”40公里外，是等着他去救命的老父亲，和彻夜难眠盼他回去的老母亲；眼前是十多个连续奋战、已经疲惫不堪的战友，审讯工作却迟迟没有打开局面。自己在这个节骨眼离开，这起大家千辛万苦侦破的案子，就可能做成一锅夹生饭！
李小军决定，继续审查杨某辉。在他的步步紧逼下，一整天都在百般狡辩的杨某辉终于绷不住了，开始吞吞吐吐地交代。拿下杨某辉，已是凌晨5点。李小军洗了把脸，冒雪开车往家赶。把父亲往医院送的时候，父亲虚弱得连坐都坐不成。李小军开着车，眼泪再次流了下来。
父亲这次住院，查出肠梗阻。打了一个月营养针，缓过劲来，还得手术。偏偏手术前两天，杨某辉团伙的“男三号”又到案了。“男三号”是杨某辉的战友，曾经动手打过两名警察，落网后态度死硬。同事审了两天，他都不肯交代。手术前一晚，在医院安顿好父亲后，李小军又赶回办案点。这天，李小军审“男三号”，上来不说案子，却跟他聊部队经历，而且聊得让“男三号”有相见恨晚的感觉。结果，聊了40分钟后，“男三号”招了。
穿梭于医院和办案点的李小军，曾创下一个纪录：他用7小时，完成了对“男二号”的审讯。杨某辉团伙的二号人物，是个身高1米85的壮汉，不仅打打杀杀是一把好手，此人还受过高等教育，懂建筑，不管是洽谈生意，还是处置冲突，都能独当一面。审讯这个高智商的嫌疑人时，李小军就充分利用了他对杨某辉的怨气。长达28页的笔录，全面刻画了杨某辉组织的综合表现，对其他组织成员的定性、团伙犯罪特征的查证，起到了标尺性作用。
不同于一般的刑事案件，涉黑案件罪名定性是否准确，会影响到侦破工作的整体布局，甚至决定着案件的成败。对于杨某辉团伙使用的“软暴力”，李小军就有自己的见解。
省内一家建筑工程公司承建了浐灞生态区内玄武路工程，开工前期正在与安邸村协商渣土倾倒事项。倒渣土的地点，已由浐灞生态区管委会指定。施工方为确保工作顺利，愿意与失地村民搞好关系，主动联系安邸村村干部，并许诺付给安邸村18万元，由村民小组安排群众负责维护现场秩序。
杨某辉听到风声后，打电话给该村负责此事的村委委员，称自己要干此事。村委委员的侄儿，就是那个被杨某辉用大刀架在脖子上威胁过的小伙子。深知杨某辉的心狠手辣，村委委员就不敢再管这事了。于是，企业倒渣土的事，被迫停工近一个月。施工方深知杨某辉的恶名，为尽快开工，只好主动与他联系。杨某辉狮子大开口，索价50万元，否则不许倾倒。公司没办法，只好想方设法请人跟杨某辉说情。一个在杨某辉跟前说话有分量的亲戚出面说和，杨某辉才把价码降到了30万元，工程才得以开工。
此事，杨某辉获利事实清楚，但他在联系此事过程中，却并未动用其组织力量，没有通过施加暴力进行威胁。因此，在案件定性时，专案组意见不一。在向检察院通报案情后，检察官也认为不好定性。但李小军认为，杨某辉并非当地村民，作为域外人员插手此事，凭借的是他横行乡里的恶名。虽然仅仅打了一个电话，没说什么狠话，之后也没安排其组织成员实施其他违法行为，但其行为却在客观上致使工程停工近一个月，最终迫使工程方主动找他，支付巨款。给他撑腰壮胆的，正是其背后的暴力犯罪组织。从这个角度上讲，杨某辉的行为完全符合敲诈勒索犯罪的表现。
在李小军的坚持下，这起单案成功以“敲诈勒索”定案，成为西安扫黑除恶工作中首例“软暴力”案件认定起诉。
最终，该案的22名犯罪嫌疑人中，一人被判死缓，杨某辉获刑20年，“男二号”获刑17年，“男三号”获刑14年。庭审间歇，杨某辉曾恶狠狠地瞪着李小军；“男二号”甚至大声对李小军咆哮：“姓李的，你把我骗了，你等着我出来！”李小军回应他们的，只是一个轻蔑的冷笑。面对杨某辉和同伙的咆哮，李小军坚定地说道：“出狱若再犯事，我绝不放过你……”
案件破获的这一天，李小军的父亲刚刚去世不久。
胡杰本报记者晁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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