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评论】“小升初”面谈品德修养评零分：本质是简单粗暴“唯分数”的应试评价

熊丙奇

针对有家长反映称在陕西西安铁一中滨河学校，有学生在小升初面谈中“品德修养"成绩为0分一事。6月17日，西安铁一中滨河学校回应表示，学校是根据面谈六个方面的要求来设定话题。其中，“品德修养"的分值只是对学生现场答题情况的评价，与学生日常品德修养和行为表现无关。希望广大网友理性客观看待。学校还称，对校方因公布面谈结果存在方式简单的问题，校方深表歉意。学校将深刻反思，认真改进。

家长和社会舆论的质疑是可以理解的。一名小学生品德修养怎么可能得零分呢，学校是怎么评分的？而学校的回应也“站得住脚"，对学生品德修养的评分，是根据学生答题情况来评价的，由于有几名学生没有答题，因此品德修养得零分，并非学校故意为难学生和乱评分，而是按面谈规则评分。

品德修养要通过答题来评价，这是这次“零分事件"，被舆论诟病最多的地方。可问题是，这并不是什么新鲜事，而是一直以来的评价办法，只不过零分评分，把这一问题给凸显出来了。假如这所学校不是给没有回答题目的学生零分，而是给一个类似达到及格线的分数，那大家也会继续认可这一评价方式。众所周知，不仅中小学，就是在中国的大学，对大学生的品德与修养评价，也是通过笔试考试评分，而不是对学生进行过程性综合评价。

小升初面谈中的品德修养评价学校采用答题方式评分是有其原因的。首先，虽然教育部门和学校都不愿意把面谈称为面试，以规避对学生进行测试这个敏感话题，但究其实质而言，面谈就是面试，而且是竞争很激烈的选拔性面试，学校要通过面谈把学生选出来。对于面谈变面试这个问题，有人提出还不如恢复统一测试。这显然不可行，因为背离素质教育改革方向，也违反《义务教育法》。还有人提出民办学校招生也实行“电脑摇号"，我国教育部也曾提到，引导民办学校招生实行电脑摇号，但从民办学校招生自主权和受教育者的选择权角度看，实行电脑摇号，并不能一了百了。现阶段，基于义务教育不均衡的现实，要承认民办学校进行校测的必要性，并在这一基础上进行规范。

其次，民办学校面谈要对学生进行素质评价，在规定的极短时间中，要评价出学生的品德修养、艺术修养、创新实践能力等，还要保障公平公正，最为简单的办法就是答题。有的家长说，应该对学生有过程性评价，可时间并不允许。而且，根据现在小升初的面谈规定，学校是不能要求学生提供学科竞赛、考级考证等材料的，必须就按面谈结果录取。从遵守规则方面看，该校的做法是符合规定的，只不过在评分标准设定和公布面谈结果时处理欠妥。

但即使调整评分标准，也无法改变通过答题方式评价学生素质的评价本质，这是更需要关注的问题。我国近年来在推进学生综合素质评价改革，但是，总体看来，综合素质评价要么形式化，走过场；要么应试化，还是用考试评素质。之所以存在这一问题，有两方面原因，一是家长和社会公众并不相信什么综合素质评价，觉得主观性太强，还是考试评价靠谱；另一方面原因是学校老师也习惯了用考试来评价学生，对学生进行过程性评价既费事，又不讨好，考试虽然简单、粗暴，可得到普遍认可。

现在大家质疑品德修养得零分简单粗暴，可能只是零分接受不了，但却并没有反思当前的教育评价，从根本上就是简单、粗暴的“唯分数"考试评价。在这种评价体系之下，大家重视的是考分，而不是素养，就如品德修考试得零分，但不是对其个人的品德修养的评价。同样，品德修养考试得满分，也不表明其个体的品德修养就好，这就是素质教育与应试教育的矛盾。在“唯分数"应试评价中，就只会见分而不见人，只有破除唯分数论评价，才能解决这一矛盾。

（作者系21世纪教育研究院副院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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