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叶对根的情意 耀州城乡变迁漫笔
■安黎(上接5月9日18版)
改变后的耀州好,还是改变前的耀州好?这是身处外地的耀州人相聚时,最易涉及也最易产生歧义的话题。有人在为变化眉开眼笑,也有人在为变化捶胸顿足。在我看来,前者的乐观过于肤浅,后者的沮丧又过于保守残缺。有变化实属正常,无变化才令人感到奇怪。中国古代的历史,貌似在循环往复,但实际上却一直处于缓慢地推进当中。唐朝不似秦朝,清朝亦非宋朝,尽管各个朝代的社会结构和精神底蕴几乎毫无改进,但就其生产力和文化风貌而论,早已不复从前——唐朝的文人,醉心于句式整齐的诗歌;而宋朝的雅士,却心血来潮,将诗歌拆解,组合成了长短不一词章;到了元代,士大夫又一门心思地推陈出新,将词章进行揉搓,撕扯出更加松散更加多样的曲牌……世界上没有一成不变的永恒,唯一的永恒就是不断地变化。
问题的核心,倒不在于变与不变,而在于哪些东西该变,哪些东西不能变。该变的物事,一定要变,不然社会无以进步,人类无以进化,文明无以提升。该剪的辫子就得剪掉,该抛弃的裹脚布就得抛弃,煤油灯就该被电灯取代,烧锅的柴火就该遭天然气淘汰,泥土路就该被水泥和沥青覆没……不能因为自己怀旧情绪滋生蔓延,就抗拒一切新事物,并视所有的旧事旧物为道统,从而像原教旨主义者那样不容许对其有些许地偏差和修改。
但有一些东西,在千变万化中,绝然不可对其轻举妄动,更不能像对待用于演算的草纸那样,随意地进行涂抹和擦拭。最典型的,就是历史的遗存,以及附着于遗存之表或潜藏于遗存之腹的文物,皆不能伤其一毫,损其一屑,更不能因其视觉上的老旧萎靡,不雅不致,就大动干戈地施行美容之术。文物是易碎品,一经失去,永难复得,唯有胸怀虔敬,小心翼翼地予以呵护,方能保全其遗骸,促进其寿命。改头换面后的文物古迹,无论外观何等地壮美奢华,事实上皆已沦为了赝品,一文不值。一座倒塌的古代建筑,其满目疮痍的废墟,远比在原址上重新构筑的仿制品,更具有历史秘籍的承载功能,也更具有撞击人心的震撼力。
长城再颓唐,都不能对其贴瓷砖——道理就是如此简单。
历史是偏爱和厚待耀州的,证据之一,就是为耀州子民的后裔,遗留下诸多弥足珍贵的文物古迹,耀州人若不对它们珍惜备至,关爱有加,又有谁能在乎它们?基于此,作为身离耀州心却未离耀州的耀州人,我希望用以下的逆耳忠言,和身在耀州的乡友们共勉:我们的每一举动,每一作为,皆须三思而慎行,至少要能上对得住先祖列宗,下对得住后世子嗣,唯有这般,才能栽花花绚烂,插柳柳成荫,不然就会弄巧成拙地种瓜得豆,播谷收糠,甚至于立功却戴罪,祈福反致殃。
对待文物古迹如是,对待地名亦莫不如是。地名和人名不同,人名冠一世,地名横千秋。那些村镇、村落以及街巷的名称,自古而今,沉淀许久,潜藏有太多历史和文化的内蕴,不像人戴的帽子那样,可以随意更替:嫌弃旧的,就换上一顶新的。文革时,为迎合时政,北京有多达三百多条街巷被轻率易名;但文革后,这些街巷在诸多有识之士的联名呼吁下,绝大部分又弃新择旧,恢复它本来的名号。这些旧名,比如大北窑、驴市路、奶子房、骚子营以及清代处决刑犯的菜市口等,也许在那些无知者看来土得掉渣,俗不可耐,但若将其统统地改掉,估计北京城独有的历史魅力和文化风韵,就会荡然无存。
笔者对各地的地名,尤其是西安的地名,做过些许的调查和研究,并书写过一篇在较大范围内传播的小文,名曰《西安的地名》——该文被编入陕西省教委编纂的小学五年级语文辅导教材——得出的结论是:一个古旧地名的消失,意味一个地域的历史已被挫骨扬灰。要承袭历史,得先从尊重地名开始做起。
(连载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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