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到团结路
王卫民
团结路,州城百姓最为熟悉的地方。来这里买一撮小葱,或是开一爿小店,总之,这条街不论怎样变化,人们对这里总是一往情深。
家门口有超市,小巷有菜店,即使再便宜的价,大多数人都要用团结路上的行市行情作比较。“嘁,你这葱还卖这么贵!”“嚯,你这瓜是金瓜?团结路才多钱。”这种借团结路谈价的人,只是个借口。挑菜担儿的人,就认,依了团结路。
上世纪九十年代初,我们家就在团结路,开过小店,卖针头线脑儿,小日杂用品。开业之日确定后,我从乡下工作的小镇赶回来,鱼在洋主席(那时他还不是主席)领着朋友前来祝贺,长长的两串儿挂鞭,红炮皮儿一大片,看似很热闹,没半年关张了,不得不连货架转给人。
这条街改造了许多次,人们仍习惯叫“老车站”,记得老车站的都是有些年龄的人。豆浆三分一碗,醪糟一毛一碗,“老车站”是热闹的地方,每天发往西安就那几班车,买票要去早,迟了没车。
今天的团结路和曾经的这里,不能同日而语。
东西两头的牌坊门楼,是最具标志的建筑,青石门柱,祥云门堆儿,跨进门就是栩栩如生的城市雕塑。一个独木轮上绑着麻包,鼓鼓的,跟着走的是这家的孩子。这一家子的衣着和神态的撞击力,把人们的想象拉到了农耕文明时期。瞧这一家,定是奋斗出了丰收年,独轮车承载着初心和梦想,一大早起来,从土瓦屋出发,去州城赶集市,换铜板。听说有个团结路,这不,就来了。
新栽的七叶树,刚出芽,就那一阵儿暖暖的春风轻轻摇了几下,叶子绽开,一个梗上七片叶,不多不少。绿地花廊里深绿的、鹅黄色的绿植,披一身春光,女贞子造型树“鹤立鸡群”一样,却是那样端庄,又像出阁少女,亭亭玉立。
政府掏钱改造的铺面,青瓦翘檐,宫廷红门柱,扁鼓础石,仿古棂子门窗,一色儿的暗红,人在喧嚣嘈杂中,视觉却十分幽静。原来作为集贸的大棚,建成略带欧陆风情的商用房。门前、街道黑青石镂纹石板,从上边走过,似乎走进了州城昨日的时空隧道。
州城记忆,团结路就是记事簿,就是一支神笔,招招式式都在把这里今世来生书写。风味小吃种类之多,以薄如蝉翼的水煎包为尤,在外地没有。不论岁月悠长还是世道更迭,州城人永远的恬淡不变。在日子还不宽裕时,每逢节时,百姓之家都会尽其所能,不枉节时,从元宵开始,再不济也得有元宵。五月的端午,大街小巷粽香四溢,门框间几支艾草,孩子们身上挎着香包,普通百姓,觉得生活得挺好。中秋节是文人骚客对月作诗哼叽的节日,州城人习惯叫打月饼。月饼论“封”,不论斤。有月饼吃,觉得日子不错。现在叫幸福。
州城人的讲究是一种文明、文化。龙山晓日、大云寺的晨钟暮鼓、静泉山的香火,无不令州城人魂牵梦绕。州河一泓秋水,几清几浊,莲湖里的四面荷塘三面柳,一城山色半城湖,几度枯荣,从不干涸。忘不了州城曾经的烧馍是那样的香,酱刷饼那样的馋人,一毛钱一包的焙杏仁……
团结路见证着州城的今昔,记录着州城人的苦乐。昨日的这里已进入岁月深处。今天走在这里,回望岁月河,曾几何时,这里有卖黑白电视的广电公司,有卖粘胶布、凡立丁、的确良、华达呢的百货公司,还有挤破头也买不上的自行车行。这些标志是那么不堪一击,还在朝朝夕夕间,就被不断向前的潮流浪花儿击碎,连一丝影子也不留。这里不是一条街,是时空隧道,是州城在岁月河的活档案。即使不买不卖,漫步在这里,也是十分惬意。樱花怒放的恣意,雕塑会给人无限的遐想。
不知谁家的瓦格围墙,粉白绿影,滴水瓦档,颇有苏州园林情趣。小广场秧歌,狮子舞,旱船,群雕有极强的带入感,街灯的基座,灯杆和雕塑采用的古铜色,其厚重的视觉美把人文环境营造得更加浓郁。
从清晨始直到夜幕初降,这里没有不热闹的时候。小贩小摊主们面带喜色,似乎一下子有了素质。不再乱摆乱放了。当华灯初上,明亮的店铺和街灯交相辉映,树影婆娑,几分缥缈和迷离。有结伴徜徉的,就情不自禁地慨叹,这次团结路算是改成了。
静谧的夜,春风从团结路拂过,挟裹着州城人的祝福和期盼奔向州河,奔向更远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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