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生画马”非凡马 □朱文杰文/图
国家一级文物《神骏图》史传为唐代韩干所画，此画的前隔水有金书“韩干神骏图”五字题签。经学者比较研究，初步认为是五代临摹唐人韩干之作，还有专家认为画风似更接近北宋。
韩干（约706年-783年），京兆人，今西安蓝田人，唐中期杰出的宫廷画家，以画马著称于世。传奇的是，韩干的成长和诗人王维有关，王维还成了他生命中遇到的第一位贵人。原来，韩干少年时只是一名酒肆的雇工，后幸遇隐居蓝田辋川的诗人王维，而王维也是一位杰出的大画家，被誉为南宗山水画之祖。韩干得到王维慧眼赏识，并经王维资助学画，初师曹霸，后自独善，学成后被召为宫廷画师，官至太府寺丞。明僧宗衍《题韩干画马图》有云：“若问唐朝画马谁第一?唯有韩干妙出曹将军!”以此看来韩干青出于蓝，不亚于其老师曹霸。
韩干画马，线条飘逸、赋色华美、形神一致，已达到出神入化的高度。诗人杜甫称其画马“毫端有神”，《唐代名画录》中称韩干画马“皆擅一时，足为稀世之珍。”唐代张彦远在画论《历代能画人名》中就评价韩干画马为神品，“古今独步”。
《神骏图》曾经明汪砢玉《珊瑚网》、清孙承泽《庚子销夏记》《石渠宝笈·续编》等书著录。明代曾为郭衢阶、顾正谊收藏，入清为梁清标收藏，后入清内府，很得乾隆皇帝的喜爱。
韩干传世之作极少，这幅《神骏图》被末代皇帝傅仪带出宫后流落民间，新中国成立后为辽宁博物馆收藏，系国宝级珍品。画作为绢本，工笔设色，横卷款，长122厘米。画中描绘了东晋尚清谈的代表人物高僧支遁爱马的故事。据《世说新语》中记载，支遁是晋朝名僧，一生喜欢交往名士，他擅长草书、隶书，诗也写得不凡。史载支遁隐居，好养鹰而不放，好养马而不乘，有人讥笑他，支遁说：“贫僧爱其神骏。”由此推测《神骏图》得名，与高僧支遁这句话有关。
这幅画中，韩干匠心独运，骏马占全幅画一半的位置，重点异乎寻常的突出。画中马为白色，踏水而来，可能受了《蜀书》先主传中“马跃檀溪”故事的启发。马跃檀溪，描绘的是白马一跃三丈、救了刘备，当时是民间话本说唱中脍炙人口、影响广泛的故事。
唐代崇尚大宛马，韩干所画之马即为大宛马，所以他特别突出了马的剽悍壮硕和英姿勃勃的神采，和汉代马踏飞燕腾跃的造型以及唐代的三彩马、昭陵六骏的风格一脉相承。
此画特别令人欣赏的是其飘逸而细劲的线条、华美而艳丽的赋色，人物传神，骏马昂扬，由此反映出蓬勃强劲的生命力，昭示着大唐盛世绘画艺术的辉煌与繁荣。
画面中环境古茂静寂，山石平坦广阔，一匹刚在山涧洗漱一净的白马踏水而来，昂首张口、动势犹存，神态中自然流露出见到主人的欢快情态。马上童子一手持缰、一手执策，神采飞扬。主人支遁一手柱榻，撑住前倾的身板，一手置马杆于屈起的膝上，全神贯注，已顾不上袈裟零落，热切地注视着飞驰而来的爱马。而与支遁对坐一高冠人士潇洒侧身，与恭谨直立的持鹰仆从，三个人一前倾、一侧身、一直立，形成一种律动之美，视线全部集中于奔来的白马这一点，画面呼应，动静对比、奇情异趣跃然纸上。
画作人马用笔极为精练，施重彩而不愿其浓艳，“树石钩而不皴，水波浪花尤见功夫。”以简洁的空间结构，给观者带来极强的视觉冲击力。总而言之，此画技法基本出自唐人，纤巧精微处露五代画师之风格。
画中的故事，发生在江南苏州的支硎古刹。支硎古刹为支遁创建。支硎山又名观音山，因山多平石，平石为硎，故名支硎山。可惜古刹已被毁，片瓦无存，现遗址在苏州高新区枫桥镇支英村。
有意思的是，韩干重视写生，坚持以真马为师，遍绘宫中及诸王府之名马。他经常到马厩里去，细心观察马的习性，找出马的性格特征和动作规律，并把各种各样的马记录在案，甚至搬到马厩里和饲养人一起住。一次玄宗皇帝命他拜当时画马名家陈闳为师，韩干并不听命，回答说：“臣自有师，陛下内厩之马，皆臣师也。”韩干的这些人生际遇，皆传为画坛佳话。
韩干最主要的传世之作还有《照夜白图》，现藏于美国大都会艺术博物馆。图中所画的唐玄宗最喜欢的一匹名马，此马是西域大宛的宁远国王敬献的两匹“汗血宝马”之一。唐玄宗为其中一匹取名“照夜白”，另一匹取名“玉花骢”。《照夜白图》中被系一木桩上的照夜白仰首嘶鸣，四蹄腾骧，不甘被缚，似欲挣脱缰索，神情昂然，充满生命的动感。马的体态肥壮矫健、唐韵十足。据专家考证，马的头、颈、前身为真迹，而后半身为后人补笔，马尾巴已不存。图后有南唐后主李煜所题“韩干夜照白”五字，又有唐代著名美术史家张彦远所题“彦远”二字。卷前卷后还有多人题跋，左下有宋米芾题名，并盖有“天生真赏”朱文印，是流传有序的名迹。
2006年12月，国家邮政部门发行中国古代名画系列邮票，把《神骏图》搬上了邮票。国宝级稀世珍品《神骏图》被搬上邮票，是中国美术界的一件盛事，也是作为韩干乡党的西安人的骄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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