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中国·陕西 西安魁星楼和《魁星点斗图》碑 ■白鹭

西安的魁星楼位于南门（永宁门）城楼东侧，靠近西安碑林博物馆，是城墙上唯一与军事防御无关的建筑。

魁星又名“奎星”“奎宿”，是二十八星宿之一，传说是主宰文运兴衰的神，如果被他的朱笔点中，就能妙笔生花，写出锦绣文章，甚至连中三元，所以古代孔庙、学府里都建有供奉香火的魁星楼。明清时的西安府学和孔庙建在城墙旁边，魁星楼也顺势建在西安城墙之上。

西安的魁星楼在1986年修复，人们在这里可以看到嗜酒如命、不修边幅、蓬头虬髯、步履踉跄，腰挂酒葫芦，一手捧斗，一手执笔，半醒半醉的魁星尊容。这个魁星形象窘迫寒酸，确实和一般年画上或潇洒飘逸、或英气逼人、或仪表端庄的文昌星、禄神相去甚远。

魁星的故事很传奇：古代有一个秀才，名字已不可考。此人聪慧过人，才高八斗，过目成诵，出口成章，可就是长相奇丑无比，所以屡屡落第。他长得丑陋，又有一脸麻子，一只腿还瘸了，走起路来一拐一拐，但是他的文章写得实在太好了，终于被乡试、会试步步录取，高中榜首。到了殿试时，皇帝一看他的容貌和上殿的走路姿势，立马心中不悦。皇帝带着点戏谑的口吻问道：“你那脸是怎么搞的？”他回答：“回圣上，这是‘麻面映天象，捧摘星斗’。”皇帝觉得这个人机敏有趣，于是又问：“那么你的瘸腿呢？”他又回答：“回圣上，这是‘一脚跳龙门，独占鳌头’。”皇帝一下子又惊异他的气质非凡，接着问：“那朕问你一个问题，你要如实回答。你说，如今天下谁的文章写得最好？”他想了想说：“天下文章属吾县，吾县文章属吾乡，吾乡文章属舍弟，舍弟请我改文章。”皇帝闻之大喜，阅读完他的文章后，更是拍案叫绝，龙颜大悦：“不愧天下第一！”于是钦点他为状元。

这个丑怪文人的才学、智慧和非凡气质，使他后来成为天界魁星，主管功名禄位。“魁”字拆开来，一半是“鬼”字，照应魁星的面目丑陋；一半是“斗”字，预示魁星才高八斗。据说魁星手中的朱笔批你是什么，你就是什么，文人中所传的“任你文章高八斗，就怕朱笔不点头”就来源于此。

“独占鳌头”的来历是：唐宋时，考中的进士，即登科者，要集体到皇宫迎榜，需站在皇帝办公的皇宫大殿正面台阶下等候，而荣登榜首的状元则站在台阶正中石板上大龟（鳌）或飞龙的脑袋上，故称“独占鳌头”。

民间还有关于“魁星踢斗”的传说。相传魁星连续三次考状元都未中，原因就在于他相貌极丑。魁星一怒之下将装书的木斗踢掉，投江而死。魁星虽未中状元，但民间百姓却仰慕其才华，将他塑造为神，借“魁星踢斗”之意，以求文运高照。陕西省艺术馆藏有清代皮影《魁星》。魁星相貌奇伟，铁面虬髯，豹头环眼，有诗云：“眼如点漆发如虬，唇如腥红髯如戟”。

西安碑林博物馆内，有一通石碑，上刻清代穆宗载淳同治年间马德昭绘的《魁星点斗图》，画面上一个小“鬼”双手高举，捧着一只“斗”，一条腿抬起做跳跃状，动感很强。画面上还点缀着一本翻开的书和几颗星星。主题画面由“鬼”和“斗”组成，是“魁”字的象形化，加上星和书，构成《魁星点斗图》。画上还藏了“正心修身，克己复礼”八个字。

魁星当上禄神，这让笔者联想到了终南山下初出茅庐就被打下地狱的钟馗，那更是一段命途悲凄的故事。传说唐武德年间，钟馗曾赴京应试，却因相貌丑陋而落选，愤而撞死殿阶。帝闻之，赐以红官袍安葬。因而也有一说是，魁星指唐朝时鄠县（今鄠邑区）石井镇人——“唐赐福镇宅圣君”钟馗。钟馗不但被尊为福神、门神，还被说成是主管人们科考命运的文曲星，这可能有因其相貌丑陋而落选、愤而撞死殿阶、引起皇帝同情的原因，也有“馗”字与“魁”字发音相同的原因。

魁星点斗的吉祥图案和文人信奉魁星的风俗早在宋代就已有之，盛行于明清。在陕西关中一带，就有“拜请钟馗，中榜得魁！钟馗真神显，送咱福禄寿禧安！”的说法。

　这些神话传说，让人感佩复感叹。笔者以为，这首先给了天下才子一个启示，绝不要自惭形秽，应该自强自立，老天不会辜负真正有才华的人；同时，也给世人一个警示，一定要唯才是举，不能以貌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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