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真情实感 西行补白

□杨思炯

五年前来过一次西安，恋恋舍不得离开。雁塔碑林、法门禅寺、钟鼓楼台、咸阳乾陵，名胜古迹大饱眼福。唯独一笔留白，西岳华山，成了我关中记忆长卷里的云烟意境。

偷得浮生两日闲，从夏商到周秦汉唐的路并不太远。订好车票，背上行囊，刚才还是豫剧，转眼便成秦腔。人生最美好也最忧伤的往往两件事，一是留白，一是补白。

且说这华山，颇当得起这“奇险天下第一山”的美称。缆车上行，层层景观的垂直分异尽收眼底。再看那阴坡阳坡，林木荒石，确有明显界限。脚下是万仞绝壁，恍恍惚惚到了山顶。两千多米海拔，日洒金光。一旁的向导津津乐道莲花峰的神奇传说。我打断了他，细致地解释道，华山西峰是在地垒的基础上发育形成的，是典型的断层构造，名副其实的断块山。同行诸友颇恍然大悟似地张大嘴巴夸张地点了点头，唯有那向导一脸不屑的表情提醒了我不该打破此处美好奇幻的意境。

南峰元首，东峰朝阳，各有奇险，一曰长空栈道，一曰鹞子翻身。今日亲眼所见，方知其险。入口处摩崖石刻，四个大字，悬崖勒马。长空栈道原是华山派宗师元代高道贺志真远离尘世，静修成仙，在万仞绝壁上镶嵌石钉搭木椽而筑。通行此处，须面壁贴腹，屏气挪步，被誉为“华山第一天险”。鹞子翻身又是另一番风味。从垂直的陡崖攀下，其路凿于倒坎悬崖上，唯有寒索垂于凌空，不见路径。只凭着感觉一步一步踩着只容得下脚尖的石窝，其中几步须如鹰鹞一般，翻转身体方可通过，故唤作鹞子翻身。

下山的路映着红霞，泛着金光，四周的山色暗了下来。落雁叩山木，久醉华山险。步出山门，回望太华，雾已散去，千峰万仞，尽在眼前。正是血红的画布配上漆黑的泼墨，更衬陡峻。山色黑密厚重，黑里透亮，好一幅泼墨大写意，晚年黄宾虹。

车行夜路，回到西安。又是长安夜，五年前的记忆，没变。大锅烧得滚滚，一块块拳头大小的炖羊肉，配上冰峰的熟悉味道，味蕾一下回到大唐。老城墙上的灯火还是一如既往的璀璨。漫步大明宫旁，一声长安，霓裳羽衣就回荡耳旁。

长安的夜色里，游子举杯长啸，咏叹万古月光。不论前途漫漫，只求今夜，长乐未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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