笼包里的深情

三秦都市报 2018-12-02 03:06 大字

西安电子科技大学附中高一郭润霖

家人闲坐,灯火可亲。

熹微晨光里,灶前氤氲的热气开始缭绕,锅碗瓢盆的交杂声落在我耳边,我揉着惺忪的睡眼,看你围着白布围裙,操着厨具游刃有余。

“怎么起这么早啊?天还未放亮呐。”你的眼光浅浅地瞥过,低声呢喃着。我倚上门板,看你的双手灵巧地将面团旋出一个又一个褶儿,向上微提,捏起一枚红枣裹进面团含笑的口中,包子便成了。空气中弥散的浓郁香气是我心头最爱,也是你茶余饭后最引以为傲的谈资。

入冬,我学业渐忙,来不及每周末回去看望你,于膝下承欢,也只是在零星的电话中偶然说起想念,想念日渐消瘦的你,想念竹笼包的绵香。

那日,窗外大雪,天地尽白。忽然听到“笃笃”的敲门声,匆忙开门,我抬头有些愕然,是你佝偻着腰身,手中紧紧拎着一个布袋。你冲我笑着,眉眼间盈满慈爱,我接过袋子,重量竟不轻,拆开包装才知被你藏匿最深处的是满满一盒仍散着余热的笼包。“快打开尝尝!你念叨几次了,你妈怕我辛苦三番拦着,今天我可算是偷跑来……也看看你。”目光流转,隐隐瞧见你发间的银白,也不知是屋外纷扬的雪花还是华发又新添,微微刺痛着我的双眼。

你用生了厚茧的手从袋中挑出一个最大的包子,塞进我的手心。“快吃吧,别凉了,冬天吃笼包最是保暖养生,你学习负担重得多吃几个。”我大口咬下,浓郁的咸香味缓缓沁入我的味蕾,松软香糯流连于口齿间,驱散了袭人的寒气,余下的,只有舌尖缠绕的醇香甘饴。

你说,要教我赶制包子,这样饿时就可以自己烹饪,揉、托、捏、转、收一项不差,皮薄馅大的要领也未曾落下,可味道却总不尽如人意。我心里明白,缺一味是你对我深切的关爱,你用毕生所学将它裹挟进每一个褶皱,没入心灵的最深处。

你说,笼包做的圆象征人团圆,家人闲坐,灯火可亲。奔波劳碌半生,不为旁的,只为求一个圆圆满满,安宁幸福足矣。

香气氤氲在炉灶间,你围着白布围裙,升腾的蒸气里露出一个模糊的影。“姥姥。”我轻唤你,你定是听见了,侧过身子,幸福地眯起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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