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术前沿 为优化产业政策实施效果提供有益启示 《中国产业政策的实施效果：短期经济增长还是产业升级》评价

李国平

传统观点认为，分权治理模式奠定了中国经济发展的制度基础，产业政策是政府干预经济的重要工具，两者相结合推动了中国经济的持续高速增长。近期的一些研究表明，中国式分权治理模式与产业政策两者间远未形成逻辑自洽的体系。正相反，在一些特定的情形下，中国式分权治理模式往往导致产业政策的实施效果偏离政策制定的初衷。

由西安交通大学经济与金融学院教授孙早等人完成的论文《中国产业政策的实施效果：短期经济增长还是产业升级》就中国式分权治理模式对产业政策实施效果的影响展开了细致的研究，为中国特定制度背景下优化产业政策的实施效果提供了有益的启示。与林毅夫教授和张维迎教授在“产业政策大辩论”中非此即彼的观点不同，文章从发展中国家“实施产业政策具有现实合理性”的前提出发，认为产业政策仅仅是一种政策工具，与其所处的制度环境密切相关。文章研究发现，我国经济从“偏增长”向“重转型”的变化很大程度上影响着地方政府在落实产业政策和追求短期经济增长之间能否实现平衡；在欠发达地区，因为地方政府有更强追求短期经济增长的意愿，产业政策的实施效果偏离预期目标的可能性更大；市场化水平的提高有助于增强地方政府落实产业政策的激励，降低政策资源错配的程度，进而优化产业政策的实施效果。

考虑到当前中国经济向高质量发展迈进的现实背景，该研究具有深刻的政策涵义。首先，发挥产业政策的积极作用，需要积极探索适应“新常态”要求的新型中央与地方关系，进一步减少不利于地方政府落实产业政策激励的因素；其次，通过产业政策推动中国经济的高质量发展，需要高度重视不同类型经济政策之间的协调性，进一步增强产业政策与其他宏观、微观经济政策的协调性；再次，要坚持从地区发展不平衡的现实出发，进一步坚持有所为有所不为的产业政策实施原则。在经济发展水平与市场化水平不高的地区，需要进一步加快推进地区市场化进程，不断降低企业运行及产业发展的交易成本，在产业政策选择及实施力度上应有所保留。在经济发展水平与市场化水平较高的地区，则需要加大落实力度，通过产业政策激励实现地区产业转型升级。

文章的创新之处在于，理论上，通过中国式分权治理模式影响产业政策实施效果的分析框架，揭示了影响中国产业政策实施效果的深层次原因。在计量方法的应用上，文章构建了一个单自变量影响具有关联特征的双因变量估计模型，考察了产业政策对企业全要素生产率和企业产值增长率的影响，为研究单自变量影响具有关联特征的双因变量问题提供了有益的启示。 （作者为西安交通大学经济与金融学院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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