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父亲 ■同亚莉

西北信息报 2018-07-27 09:11 大字

我的父亲是一个地道的农民,但有一点文化程度。我很小的时候,打算盘、写大字都是父亲在家先给我教,我比别的小孩就学的快一点,多一点。

父亲一辈子没有小孩,抱养了我和比我小四岁的弟弟,视我们如同已出,而且在溺爱的程度上胜过亲生。

记忆中最深刻的事就是小学时刻,暑假和父亲一起去北边的黄龙山换油。换油就是拿压榨好的菜籽油到本地周围一些自然村,换取农户的一些油菜籽、小麦、包谷、豆子甚至现成吃的什么的,既解决了一些小户无法榨油的困难,又赚取了中间的一部分差价,用来维持生计,补充家用。这对于大人来说,是一门生计,对于小孩来说,纯粹开眼界、玩。幼小的我坐在毛驴拉的架子车里一会坐、一会儿躺、一会儿爬,不亦乐乎。父亲坐在车沿上,唱着秦腔,毛驴拉着架子车一往无前的欢快地奔跑在乡间的小道上,每到一个村子,父亲开始换油,或给我换些干粮,吃货之类的,我就在车子附近边吃边玩。天黑时,我们一路欢快的赶回了家。

还有一次上小学时,春节前腊月里,父亲准备去县城卖柴,我们提前把家里的树砍了,剁成一节一节的,晾干,捆绑好,到出发时装到架子上,去二十里外的县城卖。他们临走时,安全起见不想带我,但我嚷嚷着非要去,父亲没有办法,只好让我趴在垒叠的高高的柴火上,我的心高兴的早已飞出了村庄,顾不得看别的,趴着也看不见什么,只听得架子车在“得、得、得”的声音中朝县城驶去。跑了二十里,卖完柴火,买了些红萝卜、猪头肉之类的年货,我缠着父亲给我买了我有生来的第一本新华字典,这也成了我一生的至爱,百看不厌。上学时,我在同学之间也炫耀了很长时间,俨然忘了一路的冷风刺骨和父亲提心吊胆的操心。

青年时期的一件事令我终生难忘。八三年夏,我考入了西安的一所大学,父亲带我去公社缴粮,按当时学校的规定,考上大学转成商品粮户口,要去当地粮站缴纳一定的粮食,拿粮站的证明到所考上的大学办理转户手续。我们父女二人拉着装有几袋麦子的架子车一路上兴冲冲地去公社粮站缴粮,说说笑笑间碰到了村子里的熟人,熟人问父亲:娃上大学,你把粮食交到粮站你吃什么?父亲一愣,又兴奋地说先交了,娃考上学了,先上学去。自己吃什么,估计他当时也没有多想,要知道八七年的渭北旱塬并不富裕,有些人经常饿着肚子。这句话当时像我们常说得耳边风一样很快随风而逝,但说这话人的表情、声调、我父亲一瞬间的愣怔却像一根刺一样,一直深深的扎根在我的心里,通过不断的吸吮养分,慢慢地发出了勤奋、节俭、思考、感恩的绿芽。

父亲是一个忠厚老实的人,因为有一定的文化程度,在村子里还当了几年会计,养了几年牲口,但又因为他秉性刚直、又认死理、不会迂回、不会来事,干了三年就被换了下来,就开始种庄稼,农闲时换油、卖柴、甚至到外地打零工挣钱等营生。那时候,大家都吃不饱肚子,我们家人少,加上父亲勤劳,就很少有饿肚子的时候,最多是今天借,明天还的或者饿着一连几天吃红薯的了,碰上父亲打零工,他有时是自己常回来,有时是捎回来几个工地上的杠子馍,便足以我们稀罕幸福很长时间了。

岁月如梭,如流水。转眼间,父亲已成了八十岁老人,跟随我进城生活了近十年,他克服了从农村到城市人生地不熟的困难,在家看书记笔记,在小区散步,帮助我收拾后院的花花草草,早已融入了城市生活,小病小灾的从不吭气,自己解决,生怕影响了我的工作和生活。

这就是我的父亲,一个忠厚、老实、勤劳、善良的父亲,既平平常常又与众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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