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人民大厦参加舞会

人民大厦外景尔雅摄

□杜忠

建于1953年的西安人民大厦，对那时的老百姓来说那真是一座神圣的殿堂。机缘巧合，上世纪五十年代时，我有幸多次进入人民大厦，并与苏联专家有所交往。

对人民大厦很向往

1953年下半年，我年满十三岁，考入了西安菊林中学就读。有一次老师说：“西安新修建了一座最高的大楼，它就是人民大厦，位于解放路的西侧，东新街街面上，这是苏联专家设计和帮助建造的。楼外观新颖壮丽，楼内装修高档豪华……”老师的话激发了我的幻想。星期天我专程去东新街探望人民大厦，不料门卫不让我进。我听到路边的群众说：“这是招待国家元首和国际友人的宾馆，楼内金碧辉煌，光彩悦目。里面有世界银行，可以直接兑换美元、马克、英镑和卢布，更有邮电总局，可与世界五大洲通信，电话可以直接打到莫斯科、列宁格勒……”

我听到这些话，更加向往人民大厦。我一口气又跑到附近的小东门，爬上了古城墙，居高临下，向西张望，此时正值夕阳西下，西安古城内是一片又一片的低矮房舍，人民大厦雄伟耸立，辉煌神奇。

在人民大厦参加舞会

五年之后，我从中学毕业，考入师范专科学校。幸运的我，不但是校内独唱歌手，又参加了西安星火乐团，还登台参加“红五月音乐会”。在演出中，我遇见一位美丽又大方的女歌手，她叫宋小云，来自渭南，是渭南地区的金嗓子。来西安后，被招聘为人民大厦的服务人员，经常给外国朋友唱歌。她的歌声清脆甜美，十分动听。我与宋小云相识后，很快成为一对歌手，几次男女对唱让我俩友谊加深。

认识宋小云后，我告诉她想进入人民大厦参观的想法。一日，她告诉我：“本周六晚上，苏联专家举办舞会，可以带你去……”我听后异常高兴，早早换洗一新，前往人民大厦。宋小云在门口接我，进大门后，各种奇花异草令我目不暇接，穿过一条绿色长廊，又走过一个别致的凉亭，进入大厦楼内。虽然是夜晚，但五彩七色的华灯映照着各个房间，人来人往川流不息。不容我看个明白，宋小云拉着我进入后院的小广场，这就是苏联专家举办周末舞会的地方，有人用手风琴拉出美妙的乐曲，几对黄头发、蓝眼睛的男女跳着华尔兹舞步。

舞会中，我和宋小云伴唱几首苏联歌曲《纺织姑娘》《喀秋莎》《三套车》，马上赢得苏联专家的掌声。一位热情的苏联朋友向我俩伸出双手，和我们拥抱。他叫尤金·乌拉诺夫斯基，是位电器工程师，来西安后帮助西安电器联合总厂搞安装、设计和调试。早在中学我就学习了俄语，所以我会简单的中俄对话。他招呼我们吃水果，喝咖啡。音乐无国界，我们很快与苏联专家熟悉起来，相互拉歌、对唱、合唱、重唱。想不到苏联专家同我们一样爱唱歌，爱跳舞，爱抒发感情。尤金还有一位女朋友，叫娜丽莎，也是电气专家。

苏联专家送我收音机

1958年9月的一个星期六晚上，又一次舞会之后，尤金先生邀请我和宋小云进入他的客房内，录音机播放着轻松明快的舞曲，尤金与娜丽莎双双起舞，我和宋小云轻声伴唱……离开时，尤金先生送我俩一台矿石收音机，宋小云不要，这件小礼物便成为我的纪念品。回到家中，我戴上耳机，按钮轻轻拨动，便听到西安广播电台音乐节目，我高兴地告诉了家中父母和邻居，全家都很兴奋，觉得苏联朋友很热情，够大方。

这台矿石收音机声音很小，几乎只能容一个人收听。我就想，能不能请苏联专家帮忙，再安装一个能收听北京、上海、广州电台节目的高级收音机呢？

几个月之后，又是一个周六的晚上，我和宋小云又来到尤金先生的客房内，我们先唱了《莫斯科北京》等几首耳熟能详的流行歌曲，半个小时后，正当喝咖啡休息之际，我提出要求，请苏联专家绘出收音机的电路设计安装图和电气电机材料明细，剩下的由我购买材料再安装……他们很热情，娜丽莎率先用中文写出来，并且草画了安装图。之后，我跑遍了西安的五金电料电器行，买来二极管、三极管、电容器、调压器、开关、彩色指示灯、红绿蓝导线以及外壳等等。收音机焊接好之后，却没有声音，请教了物理老师和电工师傅，仍然不响。再去请教苏联专家，尤金先生说：“电路安装图没有错，可能是接触不良，电焊有盲点，再调试调试……”我又重新仔细焊接一次，果然收音机发出了北京中央人民广播电台的声音。

一个月之后，我又一次来到人民大厦，得知尤金先生走了，所有的苏联专家都搬离了。人民大厦宾馆内又住进阿尔巴尼亚客人，稍后又来了古巴人和非洲人，其中有坦桑尼亚、肯尼亚等国家的客人。

之后，宋小云回到了渭南，我与她中断了联系，从此很长时间再未进入人民大厦。

上世纪七十年代时，我又参加了宣传队，并在人民大厦演出厅表演过节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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