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那卖保险的妻子 ■白来勤
我妻勾丽清，中国人寿陕西省西安市分公司灞桥支公司个险部高级业务经理、资深组主管，大家都叫她勾丽丽。有关她的情况，我想请诸位先听听她身边的人是怎么说的。
74岁的岳母经常对身边的人说：“俺二女子嘛，她就是个‘神经病\’、‘工作狂\’！整天神神道道地给人说让买保险、让没事干的人跟她跑保险，我都觉得烦。她一听谁打电话说要买保险，饭也不吃了，觉也不睡了，再忙的活都不干了，车一开，不见人了。好像保险就是她的命、她的魂一样。不过娃还真是孝顺，再没有俺二女子，俺老头早就出国了，还能活到今天。我这两条腿也多亏俺儿女子给治，前年我的俩腿实在疼的走不成路了，说是骨质增生，要手术，的十几万元，俩腿一起做，好多亲戚邻里都劝说，千万不敢做，万一做不好，你看老头躺在床上、你再不能动弹，把娃们还累死呀？大女子也说，‘不要做，你在做失败了，我就不管了！你看我身体也不好，都照顾不了咱爸，还能有本事照顾咱妈？\’俺二女子把头一摇说；‘不要你管，不要你掏一分钱，我知道你是担心钱的事，你才买了房我知道。\’她把我送到西京医院，给我请了护工，总共花了17万元，一次就换了两个膝关节，你看，我今天跑的多欢？能走动了心情也好了。”
她公司的一位40多岁的女同事对我说：“俺丽丽姐真有本事，对保险条例吃得透、弄得请，我们说不下了的保单，只要她出马，肯定把合同带回来。她经常对我们业务员说：‘卖保险重在坚持，锲而不舍，如果半途而废势必前功尽弃，你一直以来为此积累的人脉就毫无作用了。\’她还用自己饲养家禽的经验形象的告诉我们：‘营销保险业需要投资，投资人脉、投资时间，这也如同我们饲养鸡鸭鹅，舍不得半年的饲料，鸡儿不会下蛋；舍不得十个月的饲料，鸭子不会生蛋；舍不得一年的饲料，鹅不会开窝。很多人不到时间就像收鸡鸭鹅蛋，欲速则不达，功到自然成。当你将人脉、经验积累到一定程度，保单自然会找上门，你坐到家里就可办理业务。\’难怪她的业绩和佣金总在公司的前几名！”
卧病在床三年多、年已78岁的岳父对前来看望他的亲戚说：“丽清是俺家的班长，俺家的一切都是她说了算。我从她小时候就看她能干大事，她从小上学就是班上的学习委员，中考时她对我说，爸呀，老师说在家里要叫我少干活，别耽误学习，不然就考不上中学了。我说，俺娃再考不上中学，你学校就没有能考上的。结果她中考时成绩是全学区第一名。虽然后来没考上什么正规院校，创业劲头从未消减过，干过废旧钢铁回收，干过小饭馆大酒店，收过破烂摆过地摊，辉煌过失落过，曾经生意做烂了搞得亲戚朋友险些反目翻脸，最后干保险如鱼得水，一步步从营销员干到资深组主管，带领团队给客户搞服务，光是荣誉证书就有厚厚一大摞，几十本呢。可惜我这病身子，不能给娃帮忙还净添乱，拖娃的后腿，不然她早就升处经理了！要说娃啥都好，就是脾气不好，既倔又犟，她认准的事，九条牛都拉不回。”
她娘家、灞桥区新筑街道办三义庄村一位70多岁的老太太说：“她是俺村的花木兰，要不是她，他爸早在几年前就没命了。2010年7月他大兄弟遭遇车祸不幸身故，一切后事都是她出面处理的。2014年3月份开始，他爸一年内因胃穿孔、脑溢血先后住了18次医院，花了好几十万元，绝大多数是她掏的钱，几年来她白天忙工作、晚上忙看护瘫痪在床的老人，擦屎端尿、洗衣换裤、理头剃须、挪出挪进、洗澡泡脚毫无怨言。这三四年间，村里因心脑血管病去世的不下10人，而她爸是活的时间最长的、临终最幸福的人！”
她的一位表哥说：“俺表妹真不容易。为照看她爸，她已有三年春节没让亲戚上她家拜年了，就是说她家连续三年在春节期间没招待过亲戚朋友了。她没日没夜地在娘家忙活、在单位忙活，还要经管娘家三亩多地的葡萄，她在葡萄园养殖了好几百只鸡、鸭、鹅，搞立体农业、生态农业，鸡鸭鹅吃野草，除草不用打除草剂等农药，鸡鸭鹅粪肥田，不用买话费和其他农家肥，葡萄甜度大大提高，因而她家的葡萄在村里卖相好价格高，在别人低价销售的时候，她家的葡萄价格始终不降、不零卖，而是批量销售给城里的超市和单位。她把单位给奖励的几十吋的大彩电、几千元的智能手机及其他奖品，都拿回娘家让老人享用。也就因这原因，他爸的低保被取消了。”
长期从事教育工作的57岁的大连襟说：“娃他姨简直就像个男人一样的性格，永不服输。在岳父脑溢血二次复发后，大家都觉得应该放弃治疗、做好临终关怀就行了，她却不愿放弃，多次转院、多方救治，亲自陪护，日夜操劳，终于将老人从死亡线上拉了回来，延续了三年多的时光。在岳父患病后期，生活完全不能自理，每当夜晚别人入睡时，岳父一会儿呻唤要吃、一会儿叫嚷要喝，一会儿喊叫要尿、一会儿闹活要屙，甚至不停地要让人给他挠痒痒、不停的要人帮他翻身，从床这头挪到床那头，我抽空晚上在岳父家陪护过几次，整晚上简直无法入睡，我一个大男人都感到有点儿吃不消，我就想娃他姨一个女人，平时是怎样熬过来的？于是每到周末，我就催娃他妈赶紧回娘家去换一换娃他姨，让娃他姨稍微休息一下缓口气。说实话，不论别人怎么说，对娃他姨，反正我服了！这不仅仅是花俩钱的事，更重要的是还要贴陪精力和时间，甚至还有耐心、爱心和发自肺腑的孝心！”
从事教育工作的53岁的大姨子说：“妹妹太累了，我都有些不忍心。一次她抱起爸爸从床上朝轮椅上挪，不料脚下一滑两人一起摔倒，爸爸的身子一下子重重地压到她身上，登时她就被摔晕了，我吓得六神无主，她起来后坚持将爸爸扶正坐好，自己却躺在床上动不了了，让她去医院检查她说不要紧一直没去，到现在她说仍觉得胯骨疼、尾巴骨疼。妹妹也是50岁的人了，我当时就想，要在妹妹和爸爸间作选择，我觉得爸爸已经这样了，也不可能有奇迹出现而好转，我宁愿选择妹妹健康健康，也不愿把妹妹累垮。我给爸爸雇了个护工，可爸爸根本不认可，处处把人家当贼防，他只放心自己的女儿照顾他，尤其放心我妹妹照顾他。父亲卧病在床时，每当妹妹早上七点出门上班，他就会问下午几点回家？每到下午五点左右，就会准时的呼叫妹妹的名字，直到妹妹回家才像见到母亲孩子一样说这说那诉委屈讲笑话……每当看见美美的身影或听到妹妹的脚步声，爸爸就非常激动地喊：‘哎呀呀丽清，我的妈呀，可把你盼回来了，快快快，坐到我跟前！\’真是令我既嫉妒又感动，嫉妒、其实是羡慕，羡慕的是我没有她的好身体、好脾气、爸爸有啥话都跟她说，感动的是她对父母的孝心和无条件的付出、反哺！从内心讲，爸妈是很疼爱我的，因为我考上了学，早早的吃上了皇粮，为爸妈脸上争了光，而我却总觉得对父母的回报没有妹妹给力。”
一位60多岁的女客户说：“丽丽这人实在，你买保险时她给你说得清清楚楚，你理赔时她把需要的手续给你讲得明明白白，绝不想叫你跑第二次。每次和她一起吃饭，买单的肯定是她，不是我们小气不买单，而是根本轮不到我们买单，她早早就预付了。有时公司给她的旅游名额，她都让给我们客户了。她的客户谁家有红白喜事都能见到她的身影，和她打交道我们开心，在她那里办保险我放心，所以我就介绍我身边的人要没保险就找中国人寿的勾丽丽，连孩子没对象时大家都愿意找勾丽丽，让她给介绍。推销保险其实就是推销服务，只要你服务做好了，大家就认可，你的客户圈就会越来越大，业务就会呈几何状态发展。”
灞桥支公司一位部门领导说：“你看人家勾丽丽，不捏不揣的，既要孝敬老人，又要打理农活，营销业绩总是名列前茅，多次被省公司授予五星、四星级员工称号，还被邀请赴美国参加全球保险精英‘百万圆桌会议\’。她为人却很低调，公司要宣传她，把她的照片挂到西安南门外的大型户外广告牌和ETL广告屏幕上，这是许多员工梦寐以求的事情，既能露脸扩大知名度，又有利于业务的拓展，而她却多次婉拒了。她说把人做好、事干好比什么都重要。我们公司去年面向全社会招收营销员时，就打出她的年收入招徕新人，当时就有不少应聘者纷纷来公司找她，说是要亲眼见见谁是勾丽丽，向她当面请教一个普通家庭妇女，怎么会把业绩做得那么好、年收入那么高？她也成了我公司一张亮丽的名片。”
儿媳妇在看望我岳父时，对累得直不起腰的我妻子说：“妈呀，我和你儿子不图你给我们留下多少钱，只要你身体好好的就胜似给我们金和银，你要保重身体！”
卧病在床近四年的岳父前不久去世了，远在上海工作的36岁的小舅子回家，在岳父出殡仪式上说：“人家是舅家给外甥、外甥媳妇披红，表彰孝顺的儿子儿媳；我们家不一样，哥哥早些年不在了，我又远在上海，很少回家照顾父母。我和妈妈给姐姐、姐夫们披红，旌表他们的一片孝心善行！”
我泪流满面。我知道，但凡女人，都是爱美的，妻子也不例外。四年来，为了照看岳父、为了工作，她白天没穿过一件漂亮的衣服、没收拾过一次令人赏心悦目的发型。
一次她到儿子的单位办事，同事对儿子说：“白云，你妈看你来了！”由于长期不曾回家住，儿子也因忙于工作未抽出空看望她，儿子一脸茫然：“我妈，在哪里？”当看到两鬓斑白、面容沧桑的妈妈时，他竟揉了揉眼睛，像审视一个陌生人一样看了又看，备感愕然，继而泪水夺眶。
我记得更清楚的是去年夏天的一个晚上，临休息前，妻子出了件崭新的旗袍，微笑着问我：“漂亮吗？”我点点头：“漂亮！”妻子轻轻叹息说：“也只能让你一个人看一小会儿，一会儿还的换下来。”“为什么？”我不解地问。她用兰花指轻轻指了指门外：“一会儿，他外爷又要叫了，我得去帮他翻身、帮他排便，你说，这样打扮合适吗？”正说话时，岳父的叫声就传入耳畔，妻子一吐舌头，对我一脸苦笑，退出房门……阿爷无大儿，木兰无长兄，都说一个女婿半个儿，面对德高望重的全命村妇给我洁白的孝服上绾系着象征孝亲、敬老荣誉的鲜红锦缎被面，我的愧疚油然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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