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7年，留学生归国者达48万人，其中获得硕博学历者超22万人 “归国潮”里的年轻人
编者按
70年前，21名中国学生来到了莫斯科，成为新中国留学生走出国门的前奏，1951年，我国正式向苏联选派了375名留学生。这些留学生，后来都成为各行各业的栋梁之才。
2017年，我国出国留学者达到60.84万人，从375到60万，变化的不只是数字，学费来源、目标国家和留学目的也大为不同。与上世纪五六十年代公派出国、八九十年代拿奖学金出国不同，去年出国者中自费比例达到了88.97%，超过半数以上留学者目的地是美国，另外选择者较多的则是加拿大和澳大利亚。
“出国潮”的背后则是“归国潮”，去年留学归国人员达到了48.09万，并且，获得硕博研究生学历及博士后出站人员达到22.74万，同比增长14.9%。高学历归国者期待更好的发展舞台，让自己的职业生涯与祖国的发展紧密联系，而如何让他们海外学到的知识和理念，能够与本国实际，特别是基层实际相结合，同样值得思考。
本报记者 赵航 曹玥
“当我在伦敦街头骑上小黄车时，我就知道，我的未来要在哪里发展。”对于拥有博士学位的王子明来说，留在海外并非难事，但他期待能在国内拥有更好的发展平台，“这是大趋势。”
在本世纪初，每100名出国留学生大约只有17人学成回国，而到了2017年，每100名出国留学生约有79人回国发展。是什么原因让他们选择回国，回国后的发展路径在哪里？在五四青年节前夕，《工人日报》记者对此进行了调查。
理想与现实有差距
2014年9月，得益于北京某师范院校和位于日本广岛县的一所国立大学之间的交换机制，拿到公派留学资格的刘幸前往日本攻读教育学博士学位。
虽然北京到日本只有一个多小时的航程，但对于彼时的他而言，这是通往梦想的道路。拿到留学资格后，他就一直在畅想未来的留日生活，选择日本留学，刘幸经过慎重的考虑，在他看来，日本的教育成果已得到世界同行认可，但是这些成果还没有被译介到国内，此行他的目的，就是借助一手资料研究教育学。
旅日3年，刘幸广开眼界，翻译了6本学术著作，海量的资料让他增长了见识，“不仅可以轻松地看到国内学术成果，同时也能找到欧美最新的资料，日本从中能起到学术交流桥梁的作用。”
然而留学生活与他所想象的还是存在一定差距。“原先所想象的日本是繁华紧张的，但这里人口明显老龄化，我眼前的生活，压力小、节奏慢，就像国内的三四线小城市。这种环境适合潜心研究学术，但发达程度不如我想象的那般。”
广东某重点高校2013级公派留学生王子明也有相同的感受。他形容自己的留学生活是一次“幻想破灭的过程”。研究地理学的他，梦想着去地理学的发源地英国转一转，体味那里淳朴的风土人情。然而真正踏足这片土地，他感受更多的却是失望。
旅英4年多，王子明被偷过笔记本电脑，在酒吧和人口角过，大学时代他常在学习之余跟好友吃夜宵，但到英国才发现，一到晚上大多数店都会打烊。
独在异乡为异客，如何战胜心理上的孤寂感更是诸多留学生必修课程，从事社会科学研究的他更在乎个人的归属感，英国社会生活让他感觉格格不入。
“国外可能没有我想象得那么好。”2017年，他就开始盘算起回国事宜，“这是对未来综合考量后做出的决定。”
国内的发展引来世界瞩目
全球化智库 （CCG）与智联招聘联合发布的 《2017中国海归就业创业调查报告》显示，除了与家人团聚，看好国内发展潜力也是促使留学人员回国（创业）的主要原因。
对王子明而言，回国发展并不是唯一选择。事实上他的学术能力得到了国外教授的认可，2017年博士毕业后，若能顺利在英国读完博士后，留在当地并非难事。但他还是选择回国。“一开始带着开眼界的冲动出去看看，慢慢了解后，还得回到原来的地方。幻想破灭后，顿时觉得还是家里好。”随着国内生活水平的提高，王子明愈发发觉，回国发展是大势所趋，“拿我的专业领域来说，这些年国内大学和国外联系也很紧密，水平提高挺快的，在国内深造一样要写英文论文，看英文文献，跟国外学术圈保持联系合作。”
但在海归曹政看来，如今国内的某些领域发展机遇甚至要大于国外。2011年曹政从国内某顶尖高校毕业，拿到了美国某公立常春藤高校的奖学金，赴美留学。当时他青睐这所学校的师资力量和美国互联网发展的整体氛围，但如今他更看好中国互联网的发展。
“2013年在美国的时候我还得通过打电话订餐，但在中国可以通过互联网、手机订餐和打车，大数据也起步了，互联网整体发展环境优于美国。”2013年9月毕业后，曹政综合考察了国内国外的环境，踏上了回国的征程。
事实证明，曹政5年前的“宝”没有押错。不仅一线城市互联网发展迅猛，连贵州都有产业布局。去年7月，苹果公司在贵州建设数据中心的消息令国内数据行业欣喜不已，“当时我的选择太正确了，消息一出来，如今很多美国朋友向我咨询来中国发展的可能。”曹政说。
政策扶持给海归“定心丸”
当对于国外生活的幻想与憧憬褪去，当察觉家乡的发展日新月异，出国求学的王子明们绝大部分选择了回国发展。除了个人发展的考量，相关的政策扶持更是给海归们吃下了“定心丸”。
据西南财经大学发展研究院院长王辉耀介绍，留学人员回国创业获得的资源支持体现在多个方面，客户资源、信息资源和资金资源排在前三位， 其次是人才资源、 技术资源和政府资源。“从初始创业时间上来分析，76.4%的留学人员是2015年之后回国创业的。如此高的比例与国家大力倡导，并出台创新创业的支持政策密切相关。”
近年来，人社部与多部门配合中组部开展“千人计划”，深入实施各项引才计划，通过开展一系列留学人员交流对接活动，促进人才、项目、资金对接。截至2017年底，全国留学人员创业园共351家，其中省部共建创业园49家；入园企业2.3万余家，8.6万名留学回国人员在园创业。
而为了能真正留住海归人才，国内各个城市更是频放“大招”。近段时间，北京、上海、广州、西安等20余城市纷纷出台人才新政，掀起了新一轮“人才争夺战”，其中便有不少针对留学生落户的好政策。曹政现在已经顺利取得了一线城市的户口，在一家知名互联网企业担任高级经理，他的梦想是要做中国互联网数据领域的排头兵。王子明正准备在国内攻读博士后，继续在自己喜爱的学术研究领域里耕耘。
今年3月，刘幸来到了东京成田机场，踏上了飞往上海浦东的班机。已经有国内单位向他伸出了橄榄枝，而且是作为教育学博士的他能够发挥用武之地的地方——高等院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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