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岁离婚这一天我等了30年 这么老要离婚 没人能理解我
2017年的12月21日,我跟老庞办了离婚手续。那天,是我58岁的生日。
前一周,儿子媳妇带着孙子孙女,还有我大妹一家,在蓝海酒店提前给我过了生日。酒桌上,老庞又喝高了,指着我的鼻子开骂,翻来覆去还是老一套,我跟着他享了多少福,要不是他,我就一下岗工人,如今恐怕连取暖费都交不上……
满桌子人早习惯了他这副德行,谁也不劝他,因为人越劝他越来劲。生日宴匆匆结束后,儿子一家下午就回了杭州。
临走时,儿子说:妈,你再考虑考虑,倒不是怕人笑话,我总觉得两个人在一起好歹做个伴儿,毕竟这个年龄了,要是都一个人生活,我不放心……
媳妇说:妈,你也不必非得离,去杭州跟我们一起住就行了嘛……
我笑着摇摇头:这一天我等了30年,好不容易下了决心,你们就别拦了。我跟你爸分开后去海南找你小姨,别人要问起来,你爸面子上也过得去,反正他也不缺人伺候……
离婚这事儿,本来只有我两个妹妹和儿子媳妇知道,之前也跟老庞说好不跟外人提。可他倒好,出去喝了几顿酒后,每次都大吆小喝地说我没良心,看他老了没权没势了就抛弃他,还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他的酒友把这事儿传得满城风雨,很多人知道了我们的事情。亲戚、老庞过去的战友、我为数不多的几个朋友,一个接一个地打电话来问真假,接着就不停地劝,说的话都一样:老庞为了家尽心尽力,对你也挺不错,除了嘴巴臭点脾气臭点,没太大毛病,30年都过去了,到了这个年纪反而没法将就了?
虽然没人能理解我,但我还是决心一走了之。
我本来定好元旦之后走,过年再回来,不让大家发现我们已经离婚,可老庞那张嘴毁了一切,我呆不下去了,马上让妹妹订了28日的机票。
临走前,我觉得应该把藏了多少年的话说出来,算是给那些为我们操心的亲朋好友一个交代吧……
结婚第一天,我就想着离婚了
我跟老庞的婚姻是母亲竭力撮合成的。说撮合算好听的,准确点是逼迫。母亲已经走了,对于这件事我不想说太多。
我的母亲是机关干部,她在单位雷厉风行说一不二,但在家里,她拿酗酒的父亲毫无办法。我的父亲是个酒鬼,一天三顿,白天黑夜都处于大醉状态。以前我们只认为他嗜酒如命,现在懂科学了,才明白他有酒精依赖症,是病,而且病得不轻。面对一喝酒就骂街的父亲,母亲唯一办法是冷战,视他为空气,还教我们也不要搭理他。如今想想父亲也很可怜,他几乎天天酩酊大醉,我们就任凭他倒在地上,没人给他倒水,也没人把他拖到床上去。不是我们心狠,而是我们的心都被他伤透了:他的工资不低,全都买了酒。有次妈妈出差,我没计划好,把钱提早花光了,跟父亲要钱买馒头,醉成一滩泥的他一边骂我们是赔钱货一边掏出钱包扔给我,我一看,里面只有一毛钱……最后,我带着两个妹妹走了一个小时去到姥姥家才吃了顿饱饭……
我们都恨父亲,我稍大些时,追着母亲问为什么不跟父亲离婚,母亲一直苦笑,多年后才说:一是怕影响不好,那时机关里没有哪个女人是离婚的,二是我不能让你们没了亲爹……
母亲说这些话的时候,脸上没有一丝表情。就是从那个时候,我对婚姻有了恐惧感:如果没嫁对人又不能离婚,还结什么婚啊?因为这么想的,我的婚事一直拖到28岁才解决。
我和老庞是母亲的老领导牵的线。看照片时,就觉得他丑,等见了面,发现他更丑。我说不喜欢这个人,母亲就很不高兴,说好多人都抢着跟庞局长结亲呢,还说庞局长的儿子是个人才,以后会很有前程。看我拒绝老庞,母亲哭了:家里这个样子,你是老大,得替我分担。
这句话决定了我大半生的命运。
父亲一分钱都不给母亲,母亲独自养活仨孩子已经很难了,接下来妹妹的学业工作和婚姻,单靠她一个人承担会把她压垮的,如果能攀上庞局长这门亲,很多事情迎刃而解。
登记前,我无比严肃认真地问了老庞一句话:你确定不喝酒吗?他大咧咧地说:我想喝,部队里也不让啊,再说,我酒量不行,一小盅白酒就上吐下泻,何必找那罪受?
我信了,可新婚第一夜,他就让我失望了:中午的喜宴,他被人劝着喝了一小杯酒,睡了一下午。到了晚上,他又喝了两杯,结果大醉。闹洞房时,别人一起哄,他就对我又搂又抱。闻到他满嘴的酒气,看到他显得更加丑陋的脸,我恼了,一把推开他,冷着一张脸坐到床上……
闹洞房的人刚散去,老庞就开始吐,从里屋吐到外屋又吐到院子,我被熏得头疼,更气他不诚实,任凭他在屋外哇哇乱叫。婆婆不乐意了:小许啊,你不怕他冻坏了?你好歹露个脸把他劝进屋吧?
老庞躺在床上,吆三喝四的,到了半夜,他非得跟我亲热,我厌恶地把他推开,他借着酒劲儿硬是强迫我跟他圆了房……新婚第一天,我就想到了离婚,因为怕他跟我父亲一样酗酒成性,自己总不能重蹈母亲的覆辙吧……
等了30年,终于熬到这一天
婚后第7天,老庞回了部队,我像卸下了重担,轻松了很多。因为不知道避孕,我结婚当月就怀了孩子,来年生下了儿子。公婆很高兴,老庞本来在西安执行任务,也设法赶了回来。
老庞在家里住了10天,他给我做饭炖汤给孩子洗屎尿布,还把家里收拾得干干净净。在我身心疲惫软弱的时候,他的举动让我感到温暖,也让我不再那么讨厌和排斥他。
从儿子出生到上小学的七年间,我们的婚姻相对安稳,因为他在作战部队,一年回来一次,两个人有什么不满也能忍着。他转业后,我们整天在一起了,生活习惯不一样,吃饭的口味不一样,开始还都能迁就,可时间一长,两人越来越别扭。他倒没像父亲那样酗酒,可他爱喝酒,酒量又小,逢喝必醉,一醉就骂人,还打嗝放屁。我很生气,免不了吼他,说话也难听。他呢,借着酒劲对我骂骂咧咧,还故意使劲放屁。因为经常这样,我越发地讨厌他,时常不搭理他。老庞失去了耐性,不是讽刺我人穷毛病多就是挖苦我假清高。我什么都懒得说,但心里,一万个瞧不起他:转业后在司法部门干副职,不去钻研业务,热衷于拉关系,见了对比他级别高的领导点头哈腰,对一般人员就鼻孔朝上……
每当老庞在家吹嘘今天跟哪个部长喝酒跟哪个局长吃饭,看我一脸不屑,就骂道:不是我巴结领导,你能当上干部?你妹妹能进那么好的单位?你娘还能活到今天?
只要他说这些,我就没招了。公公看我在工厂三班倒太累,很早就把我调进机关；我母亲长了肿瘤,公公去北京找协和医院的名医给动了手术；老庞求人把大妹妹从乡镇小学借调到教育局,几年后留在了那里；他还送小妹妹当了兵,又请原来的战友帮忙,让小妹顺利考进军校……
我承认,自己和家人能够拥有好的生活,都是老庞和公婆给予的,可他们那副高高在上和施舍的神情让本来感激涕零的我心生不快:我们是一家人啊,做什么不应该吗?
有次老庞听我这么说,冷笑道:你拿我当一家人了吗?连夫妻生活都不愿过,心也不在我身上,你还好意思抱怨?
面对老庞的指责,我无话可说。自己一直嫌他丑,看不惯他的做派,对他也不亲,他能做这一切,应该不错了。但我受的委屈跟谁说呢?
婆婆在世时,把我当保姆使唤,小叔子媳妇高干出身,也爱支使我干这干那。我跟老庞诉苦,他一点都不体谅,还嫌我没肚量。老庞的工资自己拿着,虽然家里的大件都是他出,也许父亲给我留下的阴影太大,我一直觉得丈夫不把工资交给妻子就是不负责任。他总爱当着别人的面让我露丑,比如我有个毛病,上大号得把裤子脱了,只要他喝了酒,就拿这样的事情寻开心。至于老庞说的夫妻生活,是我最大的痛点,从新婚第一次他就让我觉得恶心,到我45岁绝经两人分床,每一次都是他恳求多次我才答应。事后他又觉得窝囊窝火,就找茬闹别扭,用很难听的话羞辱我。
很多事情成了恶性循环,两个人谁也看不惯谁,吵架冷战成了家常便饭。闹得厉害时,我还找人算过卦,结果是两个人八字不合。后来我在书上看到一句话,说夫妻如果没有爱情,就没有欣赏,连性爱也不会和谐。我想,自己跟老庞,从一开始就彼此嫌弃,相互看不顺眼,谁也不尊重谁,能过好才怪呢。
老庞去年又出去胡搞被抓,我给他交了罚款后才被放出来。多丢人的事儿啊,可他喝多了酒后,嚷嚷得无人不知。我跟他大吵一架,决定离开这个家,去海南小妹那边定居。
老庞答应得很痛快,因为他有钱,不愁没人照顾他的生活,或许他从心里也盼着我走呢。
最后,我来回答很多人的疑惑:30年都过去了,为什么现在才离婚?
其实我一直想离婚,因为跟老庞在一起,我好像没怎么高兴过。以前没离是因为孩子小,母亲死命阻拦,自己在单位还要顾及影响……现在,母亲走了,我觉得人生太短,就想舒舒心心地过好以后的日子。也许有人说我过河拆桥忘恩负义,但我这个年龄已不怕人说了,因为连我都不知道自己还能活多少年,我不想整天跟一个自己从来没有爱过,也没有爱过自己的人待在一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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