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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本文学的大唐想象:一个被古典文献堆砌的华丽幻象

济南时报 2017-11-22 21:23 大字

《猫妖传》剧照□本报记者 江丹

陈凯歌即将上映的电影《妖猫传》以大唐为背景,却改编自日本作家梦枕貘的小说《沙门空海之大唐鬼宴》。实际上,由于历史原因,日本文学中不乏对大唐盛世的想象,可很多时候,那些想象不过是古典文献堆砌起来的华丽幻象。

遣唐使和他们看到的恢弘盛世

唐朝贞元二十年(公元804年),都城长安频传妖异事件,一只口吐人语的黑色妖猫预言:德宗皇帝即将驾崩,皇太子李诵即将病倒,可怕的是这些都一一被证实。妖猫所到之处,人心惶惶,辉煌壮丽的长安城笼罩在一股诡谲的妖异氛围之中。

与之同时,日本派遣的僧人空海与儒生橘逸势漂洋过海抵达长安,他们被一步步卷入妖猫事件之中。白居易、李白、杨贵妃……这些众所周知的大唐标志性人物也在这场妖异的鬼宴风暴中一一登场,再现那个让后世念念不忘的大唐盛世图景。

以上就是电影《妖猫传》的原著小说《沙门空海之大唐鬼宴》的故事梗概,或许是为了让戏剧冲突更加集中,更贴近观众对大唐的心理体验,改编后的电影以白居易的长诗《长恨歌》为主要脉络,诗人白居易与僧人空海紧跟妖猫,联手探查被人刻意掩埋的杨贵妃之死真相。

在真实的历史上,空海是日本著名的高僧,也是一名遣唐使,是日本派遣到唐朝的正式使节。公元7世纪至9世纪期间近300年里,日本共有约20次的使节派遣计划,学习唐朝的制度文化,模仿唐朝建立日本古代国家。在两个国家的文化交流方面,这些遣唐使发挥了重要作用。

作为一个真实而且影响深远的历史存在,遣唐使是日本文学中的一个重要题材。日本奇幻文学人气作家梦枕貘的这部《沙门空海之大唐鬼宴》便是以遣唐使空海为主人公,司马辽太郎的《空海的风景》、三田诚广的《空海》等作品讲的也是空海来唐的故事。

在电影《妖猫传》中,另一位遣唐使阿部仲麻吕由中国观众所熟悉的日本著名男演员阿部宽饰演。在历史上,阿部仲麻吕来到中国之后,在开元年间参加科举考试,并高中进士,甚至一路升至擢左散骑常侍兼安南都护的职位,与王维、李白等诗人交往亲密。

阿部仲麻吕的经历堪称传奇,但他长期留在中国,未能将唐朝文化介绍回日本,违背了遣唐使的使命。人们为阿部仲麻吕未能回国的原因做了很多文学加工,最流行的莫过于那些附会的妖鬼传说,其中比较著名的是《阿部变鬼》,讲的是阿部想回日本而不得,最终为唐人所害,变成鬼魂,悲哀凄凉地留在异国。

极尽所能想象遥远古城的盛世之景

对于大唐,遣唐使空海、阿部仲麻吕有时候只是日本文学的一个视角,最终的落脚还是唐太宗、唐玄宗、杨贵妃、高力士、安禄山、李白、杜甫等这些已经带有大唐标签的历史人物身上。

井上祐美子是日本书写大唐的当代作家之一,她的《长安异神传》系列在本土相当受欢迎,其该系列的第一部讲实行夜禁的长安,坊城内却在夜间出现血迹,唐朝重臣魏征推测,是有人在诅咒皇帝,于是,他带着身边神秘的显圣二郎神君开始了破案的探险之旅。

再比如这个系列的另一部《将神火焰阵》,唐太宗时期,长安的天空中出现危星,掌握危星秘密的重臣遭到邪道团伙的攻击,这时候显圣二郎神君又出现了,原来是有人使用巫术在长安城使炎帝复活,而炎帝要火烧人间,取代玉皇大帝。

或许在中国读者看来,这样的故事实在荒诞,甚至还有点可笑,但在二次元盛行的日本,这些天马行空的书写十分受欢迎。对他们来说,大唐盛世之盛,本来就是宏大而且神秘的,用来做玄幻文学的背景相当契合。

同样,《沙门空海之大唐鬼宴》同样带有玄幻色彩,大唐的绚丽辉煌与妖猫所带来的诡谲气氛互相烘托,赋予了那个遥远盛世更多的神秘感,而故事的男主角空海,则在这部玄幻小说里发挥了超能力。

对于大唐盛世,日本文学的想象里也有严肃的一面。芥川龙之介的大学同窗石田干之助的历史随笔集《长安之春》便是其中的代表之作,在日本,它被认为是研究唐代长安文化和社会风貌的参考书。

《长安之春》里写了长安的胡旋舞、胡姬、西域胡商高价寻宝、伊朗文化,以及长安的春夏之景。在石田干之助的笔下,春节的时候,人们虽然热热闹闹地庆祝,但长安城里春色尚浅,到了雨水节气,那些杏花、李花等才渐次开放,到了惊蛰节气,才是真正的百花争艳,桃花、棣棠、蔷薇竞相盛开,这时候才是真正的花香满城,而到了谷雨,暮春已至,长安城里满是花团锦簇的牡丹,嫩嫩的树叶则将新绿填进城里的大街小巷,人们在榆树、槐树搭起的浓荫大道下散步聊天。

眼前的现实击碎文献资料里的幻象

无论是玄幻还是纪实,日本文学在描述大唐盛世时,总是绕不开那些流传甚久的诗歌。在《沙门空海之大唐鬼宴》中,妖猫口中吟诵的是李白为杨贵妃所作的《清平调》,白居易的《长恨歌》也是其中的重要内容。石田干之助在写《长安之春》时,很多具体的场景描写,实际上也是来自他对一些唐朝诗歌的解读。

在《长安之春》里,石田干之助写到牡丹花盛开时,城里的妇人出来追花,实际上就是取自白居易的诗歌《买花》:帝城春欲暮,喧喧车马度。共道牡丹时,相随买花去。贵贱无常价,酬直看花数。灼灼百朵红,戋戋五束素。

写到长安城里的人在春天游乐时,则引用了卢延让的《寒食日戏赠李侍御》:“十二街如市,红尘咽不开。洒蹄骢马汗,没处看花来。”还有杜甫的《丽人行》:三月三日天气新,长安水边多丽人。态浓意远淑且真,肌理细腻骨肉匀。绣罗衣裳照暮春,蹙金孔雀银麒麟。头上何所有?翠微盍叶垂鬓唇。背后何所见?珠压腰衱稳称身。就中云幕椒房亲,赐名大国虢与秦。紫驼之峰出翠釜,水精之盘行素鳞。

在日本文学的想象里,大唐盛世是一个存在于古典文献中的华丽幻象,尤其是象征权力和财富的都城长安,那里景色优美,建筑恢弘,经济繁华,文化深厚,处处皆是盛世之时辉煌景象。去过那里的遣唐使回到日本后是这么说的,遣唐使带回来的唐人诗歌里也是这么说的。

20世纪初,留学生桑原骘藏出于学术考察前往西安访古,他发现古城早已不同往昔,深感失落,他说,悠悠三千年,沧桑理所当然,但是长安的变化尤甚,“汉国山河在,秦陵草树深。暮云千里色,无处不伤心”。

另一位学者宇野哲人几乎是与桑原同时期游历长安古城,当他从北京一路南下、西行,终于如愿踏进长安古城时,却看到一个与古籍记载里大不一样的衰落之地,倍感凄然,“然一度脚踏崤函,此身已是汉唐之人,秦岭、泾渭则不待言,小至一草一木,无不在诉说旧史。予于此淹留旬余,庶几可徜徉帝都之大道,缅怀帝都之旧影。”

现实的衰落并未影响人们在文学里继续想象,反而让长安古城的往昔繁华在新的想象里更甚,但新的现实或许会中止这种想象。上个世纪80年代,梦枕貘前往西安采风,在他的《沙门空海之大唐鬼宴》中尽其所能,描写了唐王朝的荼蘼恢弘。可当他来到电影《妖猫传》的拍摄地——一座湖北襄阳耗时6年实景搭建的唐城时,忍不住激动落泪:那些书里的文字一一变成现实,甚至远不如现实这般磅礴轩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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