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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艺精湛的补碗老人

西安晚报 2017-11-19 04:41 大字

由补碗老人修好的瓷瓶及和面盆实物原件由石新蓉提供

开栏语

中国有句老话——“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在过去的农耕社会,诞生过各种各样的手工行业、职业,也产生过很多的能工巧匠,比如竹木行、皮革店、货郎担、接生婆、钟表匠、修锅匠、打铁匠等等,这些老行当及民间艺人、工匠在生活中起着极为重要的作用。随着生产力的发展,工业化时代到来后,机械取代人工,昔日的那些老行当和老艺人也渐行渐远,其中绝大部分老行当已彻底消失。《西安地理》版从本期开始,开设“消失的老行当”专栏,让我们打开记忆的阀门,重温过去岁月的那些人和事。

□周成民

在我幼年的记忆中,有关修理的行业非常多,除了修油布伞和纸伞的、补胶皮鞋雨靴的、上门修家具的等门类之外,仅与厨房相关的,就有修蒸笼的、补铁锅的、磨刀磨剪子的、焊烟袋焊壶的、箍木桶的、补水缸的、淘水井的等各种各样。但凡家里的东西有损,只要在大门口等候,不一会就会遇到自己需要的手艺人帮助解决问题。

这些从事修理的手艺人多数都是挑着担子或推着小车,有的甚至就是背一个大的包袱或陕西方言中那种搭在肩上的“梢马子”,即可装下需要使用的工具和一天的耗材。想要修东西的人听到他们的吆喝,就应声前来,双方说明情况,谈好价钱,手艺人便就地在人行道上或马路旁边找一块地方,三下五除二,不太长的时间就会把要修的东西整“损”如新,让已坏了的东西成为仍可使用的器物。由于收费并不太高,无形之中不仅给城市平民带来了很大的方便,而且还节约了重新购置所花费的钞票。

在这诸多的修理艺人之中,一个补碗的老人给我印象最深。他住的地方离我家住的甜水井街不远,在西南城角的四知村一片菜地旁,一间不足十平方米的阴暗潮湿的小屋,居住条件很差,极为简陋。在上世纪五六十年代,经常可以看到他走街串巷的身影,西南城区的人对他都会印象深刻。老人迈着缓慢的步伐,左胳膊上挎着小竹篮,内装一个小榔头、一个小铁盒、一个小油瓶、一个油泥碗、一块已磨得油光发亮的羊骨头、一条旧得发灰的毛巾,另外还有一个像二胡弓子一样的东西,只不过弦不是马尾,而是一根非常结实的粗丝线,一个用来休息的小板凳有时放在筐中,有时会提在右手上,这就是他的全部家当。“钉盘子嘞!钉碗嘞”的吆喝声伴着老人行进,一日生计全在其中。

有人来修盘补碗了,老人停下脚步,就势坐在小凳上,拿着顾客破损的碗仔细端详,谈妥价钱,然后把破损的碗对好缝,用一条油黑的线绳绑扎结实,再由怀中的口袋里摸出一个钻头般的东西,将一头顶在羊骨的凹处,把弓子的丝线在钻头的中部绕上一圈,钻头尖顶在破缝边相应的部位,像拉胡琴一样抽动弓子,不一会钻头便会在坚硬的瓷器上钻出一个针眼大的小孔来,缝的两边各钻一个孔后,再由铁盒子里拿出一堆类似于钉书钉一样的“卡子”,只是比钉书钉略宽,厚度要薄许多,系黄铜制成,而且表面经过处理,显得锃光发亮,像金子一般。老人由其中挑出一个大小合适的卡子,将两端插入钻好的孔中,用小榔头轻轻敲击,卡子便牢牢地固定在碗上了。一个卡子与另一个卡子之间大约一、两公分,视碗的破损程度,卡子的多少一般是随机确定的,八个、十个,甚或更多。全部整理完毕,再从油泥碗里抠一小块油泥抹在卡子处,用黑油色的毛巾擦拭干净,便大功告成。一个碗没有多贵,他的修理费用自然也不能收得太多,大概就是一、两毛钱吧。除了碗以外,菜碟、茶壶、茶盅、花瓶等瓷器经他之手都可修“坏”如新,保证做到不漏汤、不渗水,几乎所有让他补过东西的人都非常满意。如果是有钱人家的文物瓷瓶,由于价值太高,修理时有大的风险,老人收费会高出许多,当然也是物有所值的。比如,一个破成两半的瓷瓶经他之手又可重新站立起来作为摆设放在博古架上,主人自然是非常高兴的。

小的时候,只要老人出现,我和小朋友们便围在他的旁边。因为我最爱听钻头与瓷器之间摩擦时发出的“咝咝”声,还有那精制的铜榔头,与家里钉钉子的大榔头相比,真有些可爱之处的。

在上世纪七十年代,我在东厅门路南开通巷的岳母家又听到了“钉盘子嘞!钉碗嘞”的吆喝声,只是声音微弱些,也沙哑些。那时家里有一个白底蓝花的大老碗摔成两半,由于是多年的用品,尚未扔掉,可巧老人的出现为这个碗的复生带来了希望。我出了门,果然又见到了这位老人,他不认识我,而我却对他非常熟悉。

借着补碗的机会,我和他拉起了家常。老人说,他是同治朝的人,我非常吃惊,按同治末年的1874年计算,他该有一百岁了,不知他说的是否属实。从他的行走、谈吐以及补碗时熟练的动作,看不出他有这么大的年纪。我反复问他,他竟给我说了些光绪朝、宣统朝以及溥仪退位前后的轶事,其思维之清晰让我简直无法相信。我猜想老人可能在清朝皇室大内造办处任过职,他可能不仅修补过宫廷内的器具,或许还参与修复国宝级的文物,所以才有如此精湛的技艺。

我付了钱,老人仍然是左手挎着小竹篮,右手拿着小板凳慢慢地走了,“钉盘子嘞!钉碗嘞”的吆喝声亦渐远去。自那以后,我再也没有见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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