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门看春光
雨凡
春天出门,看花,也看树。看花开红艳,一片灿然,是满目的欣悦;看路边树绿,在阳光下,就格外地清新悦目。新绿,是春天的底色,繁花为春天增添了无限的光彩。我不太喜欢颜色太过复杂的东西,可春天色彩的复杂并不至于让人心生厌烦,人们喜欢那些颜色的层层叠叠,这是春天百变的自由,就像一个孩子,他们是有理由和资本由着自己的性子来的,你只会觉得他们的可爱,并不至于会讨厌他们。
春天出门,要看的是风景,想要愉悦的是自己的心情,经历了一个冬天的寂寞,谁都想出门去看看。春天,我喜欢出门到不同的地方,去看看不同的春天。
农历二月辛夷花开了,我要去看看王维辛夷坞里的辛夷花:“木末芙蓉花,山中发红萼。涧户寂无人,纷纷开且落。”陕西蓝田辋川的辛夷坞,我没有去过。坞,我是知道的,是两山之间的峡谷。开满辛夷的一条山坞,该有多美呢?像一条流淌着紫红色花朵的山谷,那些花朵在山谷间挤挤挨挨地,向路过的春风招手,向天光云影招手,向蜜蜂蝴蝶招手,也向来看花的行人招手。一条坞里的花,欢欢喜喜,招着手,在迎,也在送,迎来的是春天,送走的也是春天。
春天出门,要去看一次桃花。李时珍在《本草纲目·果部》中说:“桃性早花,易植而子繁,故字从木兆。十亿曰兆,言其多也。”桃花的花繁多,开与落都极有气势,人们都喜欢春天煞有介事的样子,桃花开了,在许多人的心中,春天才算是真正地来了。
很多地方都有桃园。在山坞、在水畔、在原野、在村旁,都好。在哪里,一处桃园都能自成风景。春天,桃园里桃花开了的消息,会在一个地方不胫而走。人们相约去看桃花,热闹而又开心。从《诗经》中的“桃之夭夭,灼灼其华”,到李白的“桃李出深井,花艳惊上春”,再到崔护的“人面桃花相映红”,年年桃花,岁岁风雨,在开与落之间,是看不尽的繁华与落寞。
相比于一树桃花,我更喜欢一座桃园,我会在春天去看桃花满园,夏天去看桃实满枝,秋天去看桃叶黄落,我希望有一座自己时时挂念的桃园,像是我的领地一般,任我自由地漫步其间。我喜欢废名的《桃园》,喜欢《桃园》中琴子让细竹去买桃子的那个桃园,喜欢“低目于唇上的红,一开口就不好了”的少年的娇羞,那是和春天一样美的情愫,如一树桃花,独立于春风中,孤单而又美好。每个人的心中,也应该有一个自己的桃园。
春天出门,看花之外,喜欢留意身边的树。看树,喜欢那种扑面而来的观感,坐车去山里,在弯弯绕绕的山路上,树影是看不清的,但山重水复间,常会有被一山新绿撞个满怀的感觉。水杉树绿了,走在学校的林荫道上,像是被浅淡的绿包裹着的,自己也仿佛是刚萌芽的一枚新叶,清新着呢。在湖边,远远地看,一堤新柳如烟,染绿了一湖春水,也染绿了我们的心情。
春天,应该出门去走走,看看花开,看看叶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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