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大草新书《春山》出版: 幽篁月光下有一个你想象不到的王维

成都商报 2020-05-16 02:41 大字

四川师范大学文学院教授、作家何大草最近的新书《春山》有点儿火。这部篇幅不长的小说以唐代著名诗人王维为主角,描写他生命最后一年里,在辋川别业的生活。陪伴他的除了一只小狗,便是他的密友裴迪。小狗常伴他左右,而裴迪则一度离他远走。当时“安史之乱”已过七年,盛唐气象早成历史,在清冷寂寞的山中,诗人也时常回想过往。

何大草说,《春山》的内容为虚构,时间、地点与书中人物则符合史实——仿佛搭了一个坚固的房屋架子,然后往里面放入一团缥缈的云烟。借助作家的想象,另一个“平行宇宙”中的王维也浮现其中。

王维的辋川,离长安不远

辋川位于陕西省蓝田县的尧山之间,是一道宽宽的河谷地,距离西安市约40多公里。

此处有一个欹湖,自山间流出的数条小河都汇入其中,然后蜿蜒流入灞河。这些水道汇集的痕迹有些像“辋”——古代马车车轮周围的圆框,此地便得名“辋川”。汇入辋川欹湖的数条水流中,最大的一支被称作“辋河”,也就是史籍中记载的“辋水”。

无论是辋川还是辋水,在一千多年前,在唐代著名诗人王维的笔下,都是时常被描写到的对象。“夜登华子冈,辋水沦涟,与月上下。寒山远火,明灭林外……《山中与裴秀才迪书》”;“漠漠水田飞白鹭,阴阴夏木啭黄鹂……《积雨辋川庄作》”

因为那里,有他中年之后时常隐居的所在——辋川别业。唐代建在郊野地带的私家园林,规模较大的称为别业或山庄,规模较小的叫做山亭、水亭、田居、草堂等。

辋川别业曾经是另一位唐代诗人宋之问的产业,后被王维买下并翻修,最初是作为他母亲奉佛修行的隐居之地,他自己也常在此居住。

在王维徘徊过的千年银杏树下

2014年秋天,何大草开车与朋友冒雨驱驰千里,前往终南山一带,也来到了位于终南山脚下的辋川。

王维当年在辋川所住的别业,早已湮没无迹,但何大草找到了一棵千年银杏,古树干上还有编号:610122101001。

当地人传说,这棵银杏是王维当年手植。“是不是他种的树,现在也无从考证,”何大草说,“但根据这树的树龄,确实是和王维同时代的,所以至少,王维和裴迪是在这棵树畔徘徊过的吧。”

裴迪是何大草新作、小说《春山》中一个极为重要的角色。在历史上,这位知名的田园诗人与王维志趣相投。他频频出现于王维的中、晚期生活中,两人在辋川同吃同住,赋诗唱和,为辋川别业二十景各写了一首诗, 共得四十篇, 结成《辋川集》。

在王维的存诗中, 与裴迪赠答与同咏的诗达30多首。他存世的唯一山水散文, 也是写给裴迪的——《山中与裴秀才迪书》;《全唐诗》收裴迪诗29首, 基本上也都与王维和辋川山水有关。

山水寻常,非凡诗意出自诗人内心

何大草告诉红星新闻记者,这片催生出诸多佳作的辋川,其实如今看来,也就是寻常风景,并无特别出彩之处。令其与众不同的,还是诗人的禅心与文采。

“明月松间照,清泉石上流”“雨中山果落,灯下草虫鸣”“寒山转苍翠,秋水日潺湲”“古木无人径,深山何处钟”……这些我们熟悉或不熟悉的句子,都出于王维之手,简洁、朴素,几乎一丝烟火气也无,透着清冷的禅意。

难怪王维被后人称为“诗佛”。

但何大草第一次接触到王维的诗句“空山不见人,但闻人语响”时,最初印象竟然是“感觉挺可怕的。”当时他只有十来岁,在朋友家读到一本名叫《空山不见人》的反特小说,书中特务的接头暗号便是“空山不见人”。

渐渐地,何大草读了越来越多的唐诗,认识了越来越多的诗人。李白的潇洒与苏东坡的豪放也令他沉醉欣赏。但随着年龄增长,王维诗中的禅意则愈发吸引着他去琢磨、品味。

“到了一定的年龄你就会越来越明白,人生的许多犹豫、彷徨,不是靠狂放和激情可以解决的。”何大草说。

随着王维和裴迪,一同走向长安

从辋川回来后,何大草先写了篇散文游记,写完后感觉还有很多话想说。他将游记扩写两次,依然意犹未尽,终于有了以王维和裴迪为主要人物写本小说的念头。“想通过叙事的方式再创作,重现我心目中有关这个人物的细节与他那个时代的气息。”

反复思量后,他打下第一行字:“能看见长安城的东南角了。他们下来歇会儿。”那一刻,何大草感觉自己又回到了辋川的山谷里,随着王维和裴迪,一同走向长安。

虽然王维比较完整地经历了盛唐的繁华岁月,他的诗文里却难见繁华与浪漫;在何大草的《春山》里,读者同样看不到任何鲜衣怒马、美酒夜光的景象,通篇最多的便是对话,王维与裴迪之间的对话,淡然、凉薄,用的都是现代人的口吻——

裴迪对王维说:“你丧父、丧母、丧妻,也从没在诗中滴过一滴泪。”

王维:“有些事,可堪一哭。有些事,哭不出来。”

“哦,那我死了呢?”

“我是看不到你死的。”

小说的精神就是复杂的精神

何大草说,《春山》的基本框架——时间线、地点、人物等,都是符合史实的,但具体内容,尤其对话,则是小说的虚构。“从辋川回来后,我把四卷本的《王维集》细细读了一遍,对于研究王维的书反而没怎么读,因为我要写的不是传记,是小说。”

面对红星新闻记者,何大草提到了昆德拉。“昆德拉的小说我没有很喜欢,但他有个关于小说的定义,我非常认同。他说‘小说的精神就是复杂的精神。每部小说都在告诉读者,事情要比你想象的复杂。这是小说永恒的真理。\‘时代的复杂,人性的复杂,人与人关系的复杂,在小说中得到最深入的表达。”

李白与王维,在最后一页擦肩而过

在何大草看来,王维当然也是很复杂的一个人,无论在小说中还是在历史记载中。他是天才,少年得志,多才多艺,音乐绘画文学无不精通,是长安“名流社交圈”的宠儿。“虽然他官位不高,但王公贵族家里开夜宴,一定会给王维留个位子,以邀请到他为荣。”

尽管受到众人的赞美与崇拜,天才的内心仍有虚无和寂寞,就连深奥的佛学也无法填满他的思想。因此王维既出世、也入世,既脱俗,也不完全免俗。“这种高度的犹豫,放之于文学审美,就特别有魅力。”何大草说。

李白与王维生于同一年(公元701年),王维在公元761年去世,李白次年也去世了。两人都曾在长安生活多年,却不知为何,没有留下任何证明二人曾有交集的文字凭据,成为后人心中的一个谜团。

在《春山》末尾的附录中,也是全书最后两三页里,何大草为两人构想出一个相距最近却依然擦肩而过的场景:忍不住探头想去看一眼王维的李白,因为沙尘迷眼,没看到,气得用四川话骂了一句。

他对记者说,李白的诗很伟大,声音也特别大,有时大得震耳朵。“而王维则非常静,因为静,他更为敏感和细腻,甚至能听到月光在地上流淌的声音……过了很多年,一直都在那里,静静地流淌。”

人闲桂花落,夜静春山空。月出惊山鸟,时鸣春涧中。 红星新闻记者 乔雪阳 受访者供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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