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学的炸酱面
□韩勋
我1958年上西安市第一保育小学(现改为市育才中学),1964年毕业,看似按部就班,其中却包含三年自然灾害。
与正常年景相比,我们小学那六年伙食虽一般,但在饭桌上基本看不到灾害的影子,学生不但能吃饱,而且我还在记忆里留下了三种美食。那时候年纪小,不知道重灾年份学校伙食还能与以往持平的原因。现在探究起来,一个可能是学校猪圈常年存栏一二十头猪,多多少少给伙食做了补贴;二是学校位于小寨,对门便是农村菜地,近水楼台,买菜省去了运费,伙食因此得利。
学校有四个食堂,教工食堂、教工子女幼儿园食堂、两个学生食堂。我们一至四年级时在学生西食堂吃饭,五六年级在东食堂吃饭,东西食堂各能容纳500多名学生。
我在西食堂吃饭那几年年纪小,伙食咋样记不大清了。只记得一天午饭时分一位家长来学校探视子女,在饭桶前问炊事员:烩菜里是什么丸子?答说南瓜丸子,这让我大吃一惊,我以为凡丸子必是肉丸子,咋能允许南瓜充数?心里难免有上当的感觉。
到了东食堂后,那时国家已渐渐走出灾害阴影,饭桌上黑面馍逐渐少了,肉菜出现的频率高了。东食堂炊事班长是个精瘦老汉,估计祖籍蓝田县。他擅长做大锅饭,手下一二十个小伙子也生龙活虎手脚麻利。
学校的美食首推炸酱面。500人同时吃炸酱面谈何容易,一要在最短的时间把面条舀到学生碗里,不然舀到第300个人面条就泡烂了。二要连续作战,食堂里打饭,厨房里继续做第二锅、第三锅。为此炊事班删繁就简,将用面酱、葱花炒好的肉末直接搅到面条锅里,关键点是保证面条稀稠刚刚好,稀了,用勺子舀不到碗里;稠了,易结成疙瘩,面条煮不熟。
我现在还记得吃炸酱面的场面:饭堂里一溜儿摆着三个木质大饭桶,半人高,一个桶旁有一炊事员掌勺舀饭。每个桶旁的打饭队伍足有三四十米长,弯弯绕绕,长蛇阵一般。最出彩的是每个学生端上第一碗饭后,并不回到饭桌细品美味,而是转身走到队尾,边吃边排队,吃完这一碗也就排到饭桶前了,接着舀第二碗。
500人专心吃面,整个食堂竟没一人说话,只听得吃面条的“吸溜”声汇成一片。男生一般吃三碗,女生两碗,均大大超过平时肚皮容量。想起来都是十二三岁的学生,课堂上斯斯文文,食堂里竟身不由己。炊事班也是拼得很,早已准备好超常量的食材,以成学生口舌之美。一碗美食里,满满都是炊事员的美意。
美中不足,炸酱面一个月只供应一到两次。但学生们并不恓惶,因为还有豆角大肉卤面、红肉煮馍两种美食插花供应。单说红肉煮馍,是把烙好的饼切成小方块儿,裹上面粉,煮到红烧肉里。我们一进食堂香味扑面而来,赶紧端碗排队,队还是那种不断线的队。
我退休后多次学做当年那三种美食,却均不靠谱。给自己找了个理由:当年是大锅饭,如今用小锅做,小打小闹,势单力薄,自然闹不出当年的辉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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