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杏,不朽的金黄
本周,成都的银杏迎来又一年的灿烂。市区内的青羊宫、大慈寺、人民公园、锦绣路、川大、电子科大,远一点的云顶山、白岩寺、葛仙山……
见证了一代代人的欣喜与温馨,在一个又一个晴朗的秋日,凝视久久高远天际映衬下的不朽金黄。今天,让我们从历史中走近银杏。
一
银杏,是现存裸子植物中与恐龙同时代的最古老的孑遗植物。目前,只在我国有自然生长的银杏植株。晚白垩纪后,许多银杏类植物生存地区的气候环境发生了急剧变化。在此期间,欧洲和北美地区的银杏类植物几乎全部消失,亚洲大陆的也濒于绝种。幸运的是,我国山脉多为东西走向,局部山岭所受到的冰川侵蚀作用较轻,成为了银杏类植物免遭灭绝的“避难所”,少数银杏得以幸存并繁衍至今。
在我国古代文献里,因历史、地域和习俗不同,银杏有许多别称:枰、平仲、公孙树、鸭脚、灵眼、白果、圣果、佛指甲、飞蛾树,甚至“菩提树”……名称的不统一,也导致了许多文献记录的是否为银杏变得众说纷纭。
1978年,考古学者在广东高要县茅岗大队发现一处水上木构建筑遗址,在遗址的土层里发现了7粒白果核,被推测应是当时的居民吃后丢弃的。遗址的年代上限在战国,下限在秦汉。这是目前的考古资料里,银杏在人类活动中留下的最早身影;此时的人们可能已经意识到银杏树的果实是可以食用的。
到了南宋,银杏也成为普通民众食用的果品。因其有较高的经济价值,它也被广泛地栽种;福建泉州博物馆中展示的宋朝商船里,就有完整的银杏种核:可见,当时银杏果已成商品并对外贸易了。同时,人们还开始把银杏收录在医书中,并且认识到多食或者生食银杏有毒。
不过,美食当前,些微的毒性并不能阻止吃客们。陈师道就很了解个中滋味,“秋盘堆鸭脚,春味荐猫头”,秋天吃银杏,春天要吃毛笋(猫头)。南宋诗人杨万里也曾妙趣横生地吃过银杏:“深灰浅火略相遭,小苦微甘韵最高。未必鸡头如鸭脚,不妨银杏伴金桃。”
在开发食物这件事情上,古人今人同样充满想象力:有作为小吃的炒银杏,有用银杏做的粉面蒸糕,还可以利用银杏作为点茶的小食;另外还有“用萝卜梗同煮银杏不苦”“炒银杏在十个以上则不爆”一类的说法,听起来好像金圣叹“豆腐干与花生米同嚼有火腿味”的著名食谱,就是暂时不知道,实际操作是否果真会如此美妙。
二
银杏的栽培史可追溯至商代,三国时已在长江流域批量栽植,唐代扩及中原。宋代后,银杏文化发展突破了地域限制,甚至有了“汉柏唐槐宋银杏”之说。
银杏作为园林造景树种之一,优美的形象,当然也出现在诗文、壁画、石刻、砖雕等艺术之中。西汉,成都才子司马相如就写了《上林赋》:在天子苑囿的奇景胜状中,种植有名贵树木“桦枫枰栌”;其中的“枰”,被认为是有关银杏名称的最早文字记录。
东汉的许慎就在《说文解字》中解释说:“枰即平仲也”“叶似鸭掌,绿荫蔽日”,许慎关注到的是银杏的绿叶。在南京西善桥南朝墓室中出土了“竹林七贤与荣启期”砖刻壁画,创作于东晋中期或末期,画面中有10棵树,其中5株类似银杏。砖刻上,名士们在银杏树下席地而坐,阮籍、嵇康的长啸尾音,似乎还在银杏枝叶间回荡;这与现代人在花树下野餐的趣味,似乎也别无二致。
东晋名画家顾恺之的《洛神赋图》早已散佚,现存主要是4件宋代摹本。在这些摹本里,大小200余株的青绿银杏,成为了曹植与洛神浪漫故事的山水背景。而已知最早在诗歌中表现银杏的,是初唐诗人沈佺期的《夜宿七盘岭》一诗:“芳春平仲绿,清夜子规啼”;诗人所看重的,是银杏绿叶的高洁姿态。
魏晋南北朝时期,随着道教、佛教兴盛,产生了寺庙园林,而银杏树正是寺庙园林造景的树种之一。在山东莒县浮来山,始建于南北朝的定林寺内的古银杏,树龄3300年,据说是我国最古老的银杏树;传说中,陕西长安县白塔寺内一株银杏,因尉迟敬德曾来寺参拜时,把马拴在银杏上,尔后被唐太祖李渊赐名“敬德拴马银杏”。同样是传说,李渊的儿子、唐太宗李世民,还在西安罗汉洞村的古观音禅寺里,种植了一株银杏树。
私家园林中也有栽植银杏的。梅尧臣就在后园里种了许多株银杏,“高林似吴鸭,满树蹼铺铺”,他看到高高的银杏树上,叶子像吴地的鸭子,满树都挂满了鸭脚板,画面十分可爱。
三
虽然在文献与考古资料里,我们已经看到不少银杏的痕迹;但在今天吸引了无数目光的,银杏黄叶的美,又是何时闯入了人们视野的呢?
南宋诗人陆游,不仅喜欢吃银杏(“不饤栗与梨,犹能烹鸭脚”),还注意到了银杏叶颜色产生的强烈视觉对比:“鸭脚叶黄乌桕丹,草烟小店风雨寒”。元代戏曲家詹时雨的作品里,有“银杏叶凋零鸭脚黄”一句,以银杏叶黄落时的景象,来渲染凄凉气氛。
而在清代的文献与传说中,银杏黄叶夺人心魄的壮丽,似乎才真正开始吸引人们的注意。北京潭柘寺内一株辽代种植的银杏树,相传其“帝王树”的名号,是乾隆封的。
这倒也不意外,乾隆《绚秋林》诗序就说:“山中之树,嘉者有松、有桧、有柏……最大者有银杏,有枫。深秋霜老,丹黄朱翠,幻色炫采,朝旭初射,夕阳返照,绮缬不足拟其丽,巧匠设色不能穷其工”;可见,乾隆皇帝已经把银杏当作是与枫树同样重要的点缀秋色的树种。
清代的徐逢吉,也因为自己房前古井边有一株银杏,秋天堆积落叶如黄色的雪一样,因此给自己的房子起名为“黄雪”。可见,在清代人那里,观赏银杏的黄叶,就已经成为了一种时尚。
清光绪浙江《长兴县志》里,就这样记录南朝陈武帝陈霸先手植的银杏树:“望若缨幢,秋晚微霜染树,与红墙掩映夕阳间……宛若布底黄金也。”
青葱可爱的鸭脚,见证了顾恺之笔下的衣冠风流,听过了唐音宋调;而在秦汉晋唐的生命都已成为了回忆的明清,这些树叶似乎在一夜中染上了金黄。
在人们眼中的银杏形象,也和现实中等待着秋日的银杏一样,要在中国古典文明趋于圆熟的时代,才展现她灿烂的辉煌。
(文/慕树 摄影/王效 王勤 陶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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