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阴司家秋千： 岁月深处有沉香
本报记者程瑾
初秋的华阴司家村，阳光斜斜地打在树上，透过树叶间的缝隙，零碎地撒在秋千架上。坐在荡悠悠的秋千上，望着蓝蓝的天空，悠悠的白云，烦扰的心绪被清风吹得烟消云散。秋千荡下的不止是小时候的梦，还有深深的思念。
走进这个村庄，翻开这里的秋千画册，就像打开了一个记忆的匣子，里面装着的都是儿时的美妙梦想，好似多探究一分这里的秋千，就多触摸一次童年的友伴。毕竟，我们来到的是中国秋千之乡。这里的秋千种类实在是多，我们跟着司家秋千传承人司少南的脚步，欣赏着这里每一架秋千，有男女老少均宜玩赏的架子秋，装点豪华，典雅秀气的牌楼秋，独柱旋转、人随秋转的八卦秋，高耸大气、竞技性强的天平秋，有妙趣横生、需得掌握技巧才能玩的顺溜的竹竿秋、熊跌膘。
“我们司家秋千最大的特点就是突出农村秋千的那种古朴之风，活动器械原生态化，就地取材，量材而用，随用随选。选材上以树干、树枝、竹子、藤条为主，秋圈、秋身都是以木质结构为主，同时也能表现出一些地方民俗特征，以集会形式，又把经贸活动加入其中，并通过文艺演出招来亲朋好友，相互‘追往\’加强感情联络，地域特征很强。”华阴司家秋千市级传承人司少南介绍道。
关于华阴司家秋千的兴起传承据说还有军旅生活的缩影。据“司姓家谱”记载，司家村古称“南孟屯”，旧时是扼守军事要冲———“潼关”的驻军之地。据传在清末有一姓胡的军官，为了士兵强身健体，活跃军事生活，就在驻地架设起了秋千，让士兵们荡越健身，并把它作为军事竞技项目，训练士兵。随后，因战事减少，世道太平，当时政府为了减轻军费负担，将这批军人，就地转为民人，并给予他们永不纳粮章的优惠待遇。于是，这些“转业”的军人便把清明荡秋千这一种地方民间习俗传承下来。
如果刚开始的华阴司家秋千会仅仅只是当地人的健身娱乐活动之外，那么在随后的发展中，这个会因为司家村的特殊地理位置，加之较多的人流商流而演变成了繁荣的商品交易市场。据《华阴县志》载：“本县秋千历史悠久，遍及全境。尤以孟塬司家村的秋千种类多，规模大，据传从清代中期流传至今。该村秋千会多在清明节举办，历时3天。潼关、大荔、洛南、华县（今华州区）以及与山西交界处方圆几十里的人前来观赏。”
“司家秋千会最初兴盛的时候，也是得益于我们司家村这一块儿地方，这里位于陕西、河南、陕西的交界地带，商业非常发达，药材交易、牲口交易等都为秋千会增添了色彩，秋千会的商贸功能特别突出。”华阴司家秋千市级传承人李旦娃摆摆手，笑着说：“现在商贸功能越来越弱了，大多数人来都纯粹是为了耍。”
如今，每年的秋千节依然是司家村最热闹的时候，虽然少了各地的商贾，但却多了来自各地的游客，他们排着队荡秋千，玩秋千，看秋千，在这片土地上留下了欢声笑语。每每看到玩得起劲的游客，李旦娃的脑海中都会浮现出村里人扶秋的场景，那一幅众人齐上阵，温暖和谐、其乐融融的“扶秋”画卷，应该也算是司家秋千文化内涵中重要的一部分。
与别的地方的秋千文化相比，司家秋千会还有一个特点，与清明节祭祀有着紧密关联。一边是众人热热闹闹制作秋千的场景，另一边则是忙忙碌碌蒸祭祖馍馍的景象，每年的秋千会都要以祭祀开幕，香烟袅袅，秋索上对于先祖的缅怀缠绵久远，置身花海秋千架上的现代人仿佛也从这种简朴肃穆中体味到来自远古先祖的激情和智慧，于喧嚣中得到一种纯真民俗的寄托。随着秋千会的开展，祭祀时的凝重沉痛在秋千架上得以冲淡舒展，这种哀乐变换，生死依托的民间习俗或者也是华阴司家秋千会又一吸引人的文化特质。
如何传承秋千民俗竞技活动，成为司家人的时代命题。2009年，司家秋千被列入第二批陕西省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司家秋千会是陕西省乃至西北地区唯一一家把荡秋千作为古会保留下来的民俗文化活动。司少南坦言，实在不忍心也不愿意眼睁睁看着老祖宗留下的珍宝消失，他们也在不断地修复与创新，在翻阅大量的古籍之后，他们恢复了失传的石磨秋，恢复了司家十全秋，并且还创新了6种秋，分别是渡秋、姊妹秋、火箭秋、沟河秋、烈石秋、翻版秋。目前司家秋千园里已经有17种秋千。
“同步走就是我们新研制的秋千，两人可以同时打。船板秋，两个人可以站在秋千两端，过来过去打，也可以一端站两个人，4个人过来过去荡。渡秋，打的时候人抓住秋千绳，秋千下面设一水池，池内注满清水，荡秋时人如果能荡到水池对岸就算过关。”说到新研制的秋千，华阴司家秋千市级传承人陈宏发兴致勃勃。
在司家人的心中，秋千早已不只是娱乐项目，它还承载着这里的人们对未来生活的希冀，是连接这片土地上一代人与一代人的文化纽带。司家村村委会主任、司家秋千管理委员会主任司纲为表示，从2013年清明节开始举办了华阴市首届秋千文化艺术节开始，到今年已经连续举办了四届秋千文化艺术节。下一步将继续加强秋千展示园的基础设施建设，使秋千文化成为华阴市的文化亮点。
如今，司家村因为秋千而聚集着越来越多的兴旺人气，在司家村这块古老而又生机勃勃的黄土地上，这群淳朴执着的司家后裔身上有着一股热情与豪情。我们相信，在这股豪情的激荡中，古朴的秋千民俗文化将会伴随着秋千园的美丽春色，岁岁年年，长长久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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