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石川河

曾经的石川河面，常有群鸭戏水。作者供图下河捕鱼，曾经也较常见。作者供图

□许自胜

近年，西安多家媒体都对石川河的巨大变化作过报道。作为一名老阎良，我也常去那里走走看看。

步入美丽整洁的河道，一阵阵丝丝凉风拂面而来。河面流水潺潺，清澈见底。河道中人工铺成的木条路蜿蜒曲行，踏上木桥，犹如散步水中，使人心旷神怡。河滩两岸绿树成荫，草木欣荣，叫不上名的众多野花野草簇拥弄姿，蜂飞蝶舞。岸边高高的芦竹和艳艳的锦带花随处可见，给人送来缕缕清香。

西边湿地，丛草丰沛，鳞潜羽翔，碧水蓝天映出了古老的荆山塬。很像唐朝诗人王维在《青溪》中描写的那样，“漾漾泛菱荇，澄澄映葭苇”，虽然没有菱荇，但一片片高挑的芦苇也随风摇曳，婆娑起舞。虫鸟争鸣、一水绕绿。呈现一片恬然景色。

向东眺望，石川河大桥宽阔大气。桥北土丘断崖上长满各种树木花卉，构成一大片生态密林，一年四季遍野葱绿，青松翠竹。

我不止一次站在河岸眺望这些美丽优雅的生态景观。有沉思，也有遐想，平时显得有些古板迟钝的头脑忽然随着河面泛起的层层涟漪也活跃起来。有几件小事也都闪电般跳跃出来，漂浮到这碧蓝清澈的水面。

我的老家在蒲城县甜水井乡。在西飞工作的前29年，我每月都要骑车回家路经石川河几次。上世纪60年代前后，我记忆中的石川河，河滩很宽，但水流很细，水下卵石砂粒清晰可见。河滩杂草丛生，农民种的一些小麦、玉米和芝麻夹杂其间。遥望河滩，一时也分不出哪是杂草哪是庄稼。到了上世纪70年代，河床就干涸无水了，河滩上遍布采石机器和拉运砂石车辆，采石机器轰隆轰隆地响着，昼夜不息。那时我每次都是踩着这些碎石、杂草磕磕绊绊地过河。每当我走到这里，就常常想起一件事来。1966年冬天，一七二厂基建大军要撤离阎良去汉中。老厂长孙志端在建厂总结大会上说，国家把一个重要的航空主机厂从甘肃张掖改建到咱阎良来，有一条重要原因就是阎良有条石川河，河床砂石丰盈，取之不尽，用之不竭。这是一个建设大厂不可缺少的物资资源，能就地取材，给国家节约不可估算的建设资金。

就是在这条地图上找不到的小河上，我曾经历了好几件小事，常常使我心有余悸又没齿难忘。

1962年寒冬，表弟送我来阎良上班，我俩都是不满二十岁的毛头小伙，俩人骑一辆自行车在寒风凛冽中轮换着带，下了西韩路的大土坡就是石川河河滩，当时水面宽两三米，水不深且未结冰，只是哗啦哗啦地流着，听起来好像有人在缓缓地击鼓。几个当地农民用几根树干和木板搭了个简易木桥，并用粉笔在一块小板子上写着“过桥五角”，竖在桥头，他们则在一旁烤火闲聊。那时，我们学徒工每月工资仅十八元五角，我回家归来，身无分文，表弟说他也没钱。正当我俩的目光茫然地对望时，有人冷冷地说：“没有钱不能过！”我看人家不是在开玩笑，就对表弟说：“你回吧！过了河我就到厂了。”说着我就脱掉鞋袜，挽起裤子，准备净脚蹚过去。突然，一农民忙过来拉住我说：“娃呀!你还真净脚过呀？”他让我穿上鞋袜，拉我到桥上。记得当时没有说声谢谢，也没有叫声叔，像受了啥委屈一样抹着眼泪踏过了木桥，然后踩着河滩上的卵石沙子高一脚低一脚地和表弟招手告别。

还有一次是1979年前后，阴雨连绵、秋风萧瑟。国庆节工厂放假，我清早冒着习习秋凉回家收秋。路经石川河南岸，土崖上是成片枣林，中间有一条通往河滩的大路。我骑车到大路上时，路面红彤彤一片，原来是一夜秋风把崖上成熟的红枣吹落到大路上，我顿觉像天上掉馅饼般的兴奋，因为红枣挡住了大路，你不拾都不行。苦于当时没有更大的口袋，只拾了一小袋，当然，衣服上每个口袋也都装得鼓鼓囊囊的。到家后，姑母高兴得很（姑母是我的养母），因为那时红枣在我们蒲城仍是稀罕之物。

第三件小事，我至今想起都心有余悸，那是石川河有了西韩铁路桥的上世纪80年代。自从有了铁路桥，我们蒲城人回家就再也不走河滩了，而是从铁路桥旁的木板桥过，木板桥一米多宽，能过自行车和架子车，每隔十几米还留一个外凸的小方块，供行人在紧急情况下避让火车。常听人说，过桥时应先趴在铁轨上用耳朵听听，看是否有嗡嗡声，如有嗡声，那火车就不远了。如没嗡声，就可以放心过桥。我过桥时，脑子不知想哪去了，没有趴在铁轨上听，就匆匆地上桥了。距桥头仅剩一米远时，忽然一辆载重火车呼啸而过，咣的一下挂倒了我的自行车，我打了个趔趄，双手甩掉车把，很幸运我没有被挂倒，只是自行车不能骑了，车圈成了麻花形，我一下子蒙了。猛抬头，忽听对面崖头上有人喊：“小伙子，阎王爷不收你。”

如今，我早已不骑车回家了，偶尔回去一次，也有子女专车接送。改革开放以来，石川河自东向西修筑了好几条宽敞的公路桥，从西安、阎良去山西、渭北各地的车辆川流不息。昔日荒凉贫瘠、满目疮痍、污水横流的石川河穿上了美丽漂亮的时代盛装，像一位风情多姿的新娘在荆山塬下向人们微笑。这青山绿水、碧波荡漾的情景常常使我满怀喜悦，但每当回忆起前面的几件小事来，不知是心酸还是激动，心中泛起的滋味一直都说不清楚。

新闻推荐

薪火相传天使情 古城盛开幸福花 陕西省人民医院帮扶蒲城县医院工作纪实

省人民医院专家在县医院急诊科查房帮扶专家指导县医院医务人员开展手术省人民医院帮扶专家到县医院指导本报记者惠晓...

蒲城新闻，讲述家乡的故事。有观点、有态度，接地气的实时新闻，传播蒲城县正能量。看家乡事，品故乡情。家的声音，天涯咫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