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而不弃的苦乐十年
本报记者 曹超男
时间都去哪了？这个问题马莉欣还没来得及想，十年就一晃而过。
“十年可见春去秋来”，十年间，可以经历很多事，改变很多人。而对于马莉欣而言，却是十年如一日地守着他。他们虽已离婚在先，马莉欣却做到了离而不弃，经受住了贫穷、疾病对人性的考验，让自己在逆境中负重向前，乐观生活。
因争吵怨恨而离 因不忍旁观而守
6月2日，记者走进蒲城县城关镇尧村，穿过一排整齐亮丽的新房后，看到一座不起眼甚至有点寒酸的房，这就是马莉欣的家。
她的家构造简单，仅有两个房间，男左女右，各居一室。当中算是“厨房”，做饭用的瓶瓶罐罐、锅碗瓢盆都归置得井井有条。地面是老式的蓝色砖块，两侧是斑驳的墙面。
左边的屋子，有两个单人沙发，一个上面放着叠好的一沓尿布，另一个上摞着八床薄厚不同的被褥。何安仓安静地躺在床上，床边用一根不锈钢管围挡着，枕边放着吸管杯。看到有人进来，他侧过头，双眼看起来挺明亮，精神状态不错。
马莉欣比何安仓小4岁，今年58岁，身材高挑，衣着素雅，短卷发，素颜。她说起话来音调柔和、嘴角浅笑。
两人早在2008年已经离婚，主要是何安仓早年性格暴躁，两人常为生活琐事吵架。离婚一年多后，本就患有严重高血压的何安仓突发脑梗，身体发麻，行动不便。马莉欣二话不说开始照顾起了何安仓。2012年何安仓再次发病住院后，生活已无法自理，大小便失禁，不能言语，常年卧床，吃喝拉撒全靠马莉欣一人照顾。
“为什么要做这些？”
“他是一个人啊，不能眼看着他饿死，能把他扔给谁啊？”
每天早上六时，马莉欣起床做饭，做好后先给他喂。她一只手喂，另一只手扶着他，还得再用腿扛住他的身体，才能顺利喂完一顿饭。之后，她自己急忙吃完后就匆匆骑着自行车或电动车进县城做家政打零工。干活儿回来的路上她要去超市补充家里的柴米油盐等。
“到家的第一件事就是冲进左边的屋子看他好着没，如果好好躺在床上我就长舒一口气，赶忙去做饭。”马莉欣说，疫情期间有时做完饭去喂饭了还没想起来摘口罩。
晚上有时睡不着，马莉欣就开始“给他想办法”：怎样换床单能省劲、怎样能防止他跌落、明天又该变啥饭了，要多放点蔬菜碎末，加上蛋白粉……
十年来，马莉欣一日不曾远离，甚至连看病的时间也没有。两年前她中耳炎耳膜穿孔，因担心没人照顾他，一再耽搁，以致错过了最佳手术时机。记者跟她说话，有时要大声重复数次。
她因争吵怨恨而离，离后又不忍旁观病弱无依的他，故守望相助。
勤劳一日，可得一夜安眠勤劳一生，可得幸福长眠
以忙为乐，则不苦。
这十年苦吗？苦！
对于自己心里的苦楚，马莉欣对家人和朋友总是不愿提起，因为离婚的事至今还是个秘密。她担心年迈的父母知道后，会因为心疼而责怪她，甚至阻止她这样付出。
“有时想着自己真的不容易，没有人依靠，也不知向谁诉苦，我就放声哭起来……”马莉欣拭着眼角的泪水说。她不仅每天要照顾他的吃喝拉撒，还要为生计奔波。
由于操心他独自在家，马莉欣干活总是很投入，希望早点完工好回去照顾他。
“干活不能偷懒，不能粗糙。我耳朵也不行，不和谁多谝，干活儿自然也快。不多事、口碑好，来活儿就不断。”如今，马莉欣每天都能接到活儿，每月拉平能有2000元的收入。
6月1日做完工回到家，马莉欣像往常一样，先冲进左边的房子，令她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他躺在地上，床边的围挡已被压弯。马莉欣三步并作两步过去扶，心里着急又扶不动。最终，只好先把他扶到小板凳上，然后再扶到高点的椅子上，这才慢慢地扶上床。马莉欣已累得出了一身汗。
记得多年前，何安仓尚能使用助行器外出时，不慎跌落在村道上。正在外出做工的马莉欣接到村里人的电话后，立马放下手里的活儿往回赶，和村里人一起把他抬回了家。一打开左边的房门，被褥、沙发垫、墙上、地上都是大便，屋里没一处干净的，一时不知从何处开始收拾。累了一天的马莉欣没能控制住眼泪，边哭边收拾。收拾得差不多了，才想起两人还都饿着，又开始做饭。之后就是喂饭、洗衣服和床单……
“人不可一日无事，累点会安心也会有收获。”马莉欣说。虽然说到动情处，马莉欣几次泪目，但更多的时候，她眼里有光、脸上有笑。
“勤劳一日，可得一夜安眠；勤劳一生，可得幸福长眠。”这是马莉欣进学校做零活时看到的一句话，她说很喜欢这句话，就记在了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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