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武帝在湭河川

?湭河川地罗党生摄

杨忠德

渭南东西两塬中间夹着一条长长的川道，叫湭河川。川道南端靠秦岭山脚有个花园街。大概从五六岁起，每年春节我都要跟父亲或母亲去花园街给姨夫拜年。那时候最喜欢坐在姨夫家的热炕上，围着木炭烧的火锅一边吃米饭烩菜，一边听姨夫讲述关于汉光武帝刘秀的传说，一会儿为刘秀的命运担惊受怕，一会儿又庆幸上天保佑刘秀有惊无险、安然无虞。

大凡帝王落脚过的地方都是人杰地灵的风水宝地，所以姨夫每次都讲得手舞足蹈、津津有味。从湭河川入口往里走不远处有个河王村，上世纪六十年代河王村小学教室里有一眼清泉，姨夫说那是大奸臣王莽追杀刘秀时，刘秀带领数十乘骑逃至河王村，人困马乏，口渴难耐，刘秀的马一蹄子刨出一眼清泉，让困乏的人马喝足了泉水。那时我刚上阳郭镇高小，夏天和同学专门到河王村小学看了一回“马刨泉”。在教室中间，直径大约三十厘米的泉眼盖着一块木板，挪开木板可以看见清澈见底的泉水，离地面有十多厘米，爬下去喝一口，清凉甘爽，常年四季，不溢不竭。

由于王莽军队追杀得紧，刘秀一行继续向南逃走，队伍跑散，刘秀独自躲进一条山沟，王莽的军队把沟口围得水泄不通。危难之际刘秀看见一位老人推着一辆独轮木车，车上有刚砍的一车柴禾。他向老人求救，老人脱下自己的衣服给刘秀换上，刘秀刚要向老人致谢，一阵风把老人吹得无影无踪。刘秀推着柴禾从王莽军队的眼鼻子底下逃走，后人为此沟取名“车子沟”。姨夫说那位老人是上帝派来救刘秀的神仙。刘秀逃到另一条沟峪，时至深秋，他躲进枯黄的野草之中，王莽让人点燃满沟野草企图烧死刘秀，忽然间一只大黄狗用粗大的尾巴把沟底的流水洒向空中扑灭了大火，刘秀安然无恙。此沟就是今天的“黄狗峪”。刘秀继续在秦岭山里与王莽的军队周旋，在经过又一条山沟时，刘秀将鞋反穿在脚上，鞋跟朝前走路，王莽的军队朝着鞋尖的方向追去。此沟就是后来的“倒沟峪”。刘秀逃到石鼓山敲响石鼓，招来救驾的大队人马，打败王莽的军队，在洛阳登基当上了东汉的开国皇帝。

姨夫家在花园街的最北头，向东百十米是曹峪村。曹峪村的村道当时有不少约两米长的石槽，横的斜的都在村道边。在姨夫家吃完饭，我总爱到曹峪村的石槽跟前玩。年少不更世事，对姨夫讲的故事信以为真。及至成年喜读史书，方知传说与史实相差甚远。传说虽然虚构成分较多，但蕴含着人心背向，得道多助，失道寡助，艰难困苦，玉于汝成，贤者能忍，善恶有报的人生哲理。王莽是贵胄篡位，不得人心；刘秀是农民起义领袖，深受百姓拥戴。加之刘秀开创的东汉“大兴儒学，推崇气节，风化最美，儒学最盛。”故有光武帝诸多传说也就不足为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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