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 错 错
“一而再,再而三”,是对某种连续行为的说辞,自然其中也隐含了一些不满。一副对联三字错,一副对联三处错,一句话三事错。这真是错到了事不过三的极致。
先说一副对联三处错。《中国楹联鉴赏辞典》的《作法篇》里录有一联云:
经忏可超生,难道阎王怕和尚?纸斜能赎命,分明菩萨是脏官。
此联奉劝世人不要迷信佛法广大,本是上乘对联,谁知该联写错三字。“经忏”是什么,怎么个“超生”?其中的“忏”,它是将“谶”(音趁)错写成“忏”。经谶,乃因汉儒以经义图谶之说,附会人事,预言吉凶,而有是称,“谶”,迷信的人指将来要应验的预言。而“忏”者,忏悔也。这里有形近致误的问题。原来“忏”字是简化字,其繁体为“懺”,而“懺”的右旁“韱”简化成“千”,故“懺”字的简体便作了“忏”,而“谶”字的左偏旁由“言”字简化成“讠”,而右偏旁的“懺”并未简化,仍作“谶”。而不知底细者,以为“懺”能作“忏”,“谶”也能作“讠千”(实际上无此字)也。于是形近致误,将“经谶”作了“经忏”。“纸斜”,讲不通,当为“纸钱”。“脏官”,自然也应是“赃官”。以假设言菩萨是赃官,因其贪赃(纸钱)也。在现今的书籍报刊和电子传媒上,将“赃”字误作“脏”字的,亦非个别,即如赃款、赃官、赃物、分赃、贪赃枉法等的“赃”字。“赃”字,有的亦作“脏”,又将“贝”混淆为“月”。赃者,指盗窃得来的财物和受贿贪污所得。以此论之,“赃”固然脏,但“脏”字,只有污垢、不干净之意,并不包含“脏”的义项。
北京出版社的《中国名联大观》,收录有陕西韩城太史祠一联。太史祠者,汉代大史学家司马迁之祠也。而这副对联和注释中却出现三处差错。
一错,联语用字之错。其写联语云:刚直不阿,留得正气凌宵汉;幽而发愤,著成信史照尘寰。
“宵汉”,当为“霄汉”。“宵”者,夜也,与“汉”无涉。“霄”者,云也,天空也,“汉”者,天河也。故言正气、志向,常以凌、冲霄汉状之。如现代京剧《智取威虎山》杨子荣打虎上山时的唱段中句“穿林海跨雪原气冲霄汉,抒豪情寄壮志面对群山。”写的就是这浩然正气。
二错,司马迁籍贯之错。其注释有云:“司马迁:西汉阳夏(今韩城)人。”《史记·太史公自序》中说得明白,“迁生龙门,耕牧河山之阳”,此地在西汉时属夏阳管辖。夏阳,旧县名,春秋时属梁国,战国为魏少梁地,秦改名夏阳,汉置县,属左冯翊(见《汉书·地理志》),故城在今陕西韩城市南。至于“阳夏(jiǎ)”,也是城名。秦为阳夏乡(秦末农民起义领袖吴广即此地人,《史记》有云:“吴广者,阳夏人也。”)汉置阳夏县,地在今河南太康县境。夏阳、阳夏,两地相距千里之遥。与今之陕西岚皋与甘肃皋岚县相仿。
三错,注释之错。将“幽而发愤”解释成“指受宫刑后,忍下屈辱,暗中仇恨。幽,暗。”此种解释不确。《辞源》中就是将此字缩成“幽愤”一词,解释为“郁结于心的仇恨”,亦误。幽而发愤,指的是其受宫刑后。“所以隐忍苟活,函粪土之中而不辞者,恨私心中有所不尽,鄙没世而文采不表于后也。”故而发愤,乃是指发愤著述之义。发愤,勤奋也。
还有一句话错三事的。广西人民出版社的《黄钟大吕》书中,有王俊义先生的《抚摸汉朝》,文中有句云:“谁也不会像张衡那样一篇《两都赋》就洛阳纸贵。”
一句话错三事。《两都赋》是《西都赋》和《东都赋》的合称,故两都赋是两篇而不是一篇,一错也。张衡所写的是两京赋,即《西京赋》与《东京赋》,这是拟班固的两都赋,即《西都赋》(长安)与《东都赋》(洛阳),二错也。因读者甚众竟使“洛阳纸贵”的,是左思所写的《三都赋》(指三国时的魏都、吴都和蜀都)。此赋写成后,经大文人皇甫秘、张载作注,张华叹为“班(固)张(衡)之流也。”于是富豪之家竟相传写,洛阳为之纸贵。
错错错,且是一而再,再而三,悲夫。
□杨乾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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